衙役眼看着面前的百姓越聚越多,各个神情激昂,吓得有些冒汗,这若是引发一场大规模的抗议甚至是游行,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赶紧大声喝叱道:“长街之上,聚众闹事,尔等不想活了?府尹只是为了维系大家的安全,所以不准许长街之上燃放鞭炮,尔等若当真想要燃放,大可去城外空旷之处,再不济,也应当回到里坊之中僻静之处!总之,谁若是燃放鞭炮引发火灾,严惩不怠!”
百姓们听到并非一概禁绝,气势也弱了一些,不过仍有人鼓噪。
李治在禁卫护送之下分开人群朝着皇城方向前行,目光自两侧街道上百姓们笑逐颜开亢奋异常的脸上掠过,心中极其郁闷。
这房二当真是个异数,怎地就这般大的能耐?
两万右屯卫,对上七八万吐谷浑铁骑,没有全军覆灭就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了,若有小胜,必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如今却是彻彻底底的一场大胜,连诺曷钵的儿子伏忠都死于乱军之中,数万吐谷浑铁骑丢盔弃甲,连马匹都丢了仓惶逃遁……
这厮莫非是战神复生不成?
眼瞅着一场打击太子威望的绝佳机会就这么流失掉,真真气死个人……
待到李治抵达皇城之内,整个长安城都快要沸腾起来。越来越多的百姓听闻了河西大胜的消息,难掩心中激动喜悦,纷纷走上街头喧闹鼓噪,诺大的城池犹若一锅沸腾的热水,群情激荡。
李治满心郁闷的来到兵部衙门,下马之后信步走进大门,便见到衙门内人影幢幢、官员书吏行色匆匆,但是无一例外,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下官参见殿下!”
有人发现了走进大门的李治,赶紧停住脚步,上前见礼。
李治颔首,问道:“干什么呢,这般繁忙?”
“回殿下,河西送来战报,越国公出师大捷,吾等正在核准战报之中的各种数字,同时筹备粮秣军械予以支援,且战报之中越国公恳请太子殿下自天下各处折冲府抽调兵卒支援河西、西域……”
李治颔首,和颜悦色道:“那就赶紧去忙吧,切勿耽搁了军国大事。”
“喏!”
官员们散去,李治抬脚走去自己的值房。
进到屋子里,让人沏了一壶茶水,坐在窗前的书案之后,看着整个衙门兴奋异常群情激昂,心头阴霾愈发浓重。
房二此番大胜,使得兵部上下官吏对其愈发崇拜信服,衙门内外更是犹如铁板一块,想要分而化之,难如登天。
本以为此番吐谷浑入寇河西,乃是重创太子威望的绝佳机会,却未想到房俊打出一场堪称“神迹”的大胜,反而使得太子的声威愈发高涨。
争储之路,任重而路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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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国公府。
听闻河西大捷之消息,柴哲威在书房之中雷霆震怒,一连摔碎了好几个上等的邢窑白瓷茶具,满地碎片吓得仆从侍女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喘。
柴令武走进书房之时,便见到兄长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仆从侍女一个个噤若寒蝉。
“还愣着作甚?速速收拾干净,都退下吧。”
“喏。”
仆从侍女们如蒙大赦,赶紧上前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然后躬身退出,又沏了一壶茶奉上,然后掩上房门。
柴令武也不理会面色铁青的兄长,自顾自斟了一杯茶,呷了一口,这才说道:“眼下长安内外,都在传颂房二之丰功伟绩,兄长这一步……走岔了啊。”
说的自然是当初柴哲威怯敌畏战,不惜“染病”逃避出征之事。
柴哲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能说什么?
自从河西大捷的消息传回长安的那一刻起,悔恨犹如毒蛇一般不停的啃噬着他的心肝脏脾,令他痛不欲生、悔之莫及。
本是一场无论如何都注定要失败的战争,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以一场大胜予以终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