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个屁啊!
阿史那思摩再是蠢,也明白自己与薛万彻这等降将在大唐朝廷上的地位对比根本不成比例。假如房俊当真戾气大发将他给宰了,陛下也好太子也罢,顶多便是夺爵申饬一番。
至于夺爵这种事,放在旁人身上或许比天还大,可房俊哪里会在乎?
那厮被夺爵、降爵早就不是一回两回了,还不是一转眼的功夫便又恢复如初……
他赶紧拱手道:“若非将军提醒,吾险些铸成大祸矣!”
心里当真后怕。
似他们这等降将,一则朝廷对他们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愿意高官厚禄的予以笼络,再则亦是给那些依旧与大唐作对的胡族蛮夷们看看,投降咱们大唐依旧高官得坐、骏马得骑,颇有“千金买马骨”之意。
可若是心里当真将自己当成那么回事儿,那可就离死不远了。
况且就算他们价值再大,又岂能打得过房俊那等根正苗红的世家子弟?
他只是没想到房俊此人居然这般奇葩,身为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高高在上与寻常兵卒有若云泥之别,居然这般爱兵如子……
薛万彻整理一下装备,一手摁着腰刀,一手撩了一下披风,对阿史那思摩颔首,道:“言尽于此,如何取舍,还请可汗自行斟酌。”
言罢,转身大步向前,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大声道:“儿郎们,随吾前冲杀敌,救援水师兄弟!”
“杀敌!杀敌!杀敌!”
麾下兵将振臂高呼,气势暴涨,薛万彻哈哈大笑,一夹马腹,一鞭子抽在马身上,胯下战马“希律律”一声长嘶,四蹄迈动,向前飞奔。身后兵将亦是跃马扬鞭,紧随其后。
万余人齐齐出动,风卷残云一般向着前方的平穰城冲杀而去。
阿史那思摩被马蹄溅起的冰屑噗了一脸,“呸呸呸”将溅入口中的冰碴雪沫吐掉,忿忿然道:“你都这么说了,老子还有几个胆子耍那房二一道?罢了,若是救援及时,想必那房二亦能领老子一个人情。”
他自不会再有什么心思,当即招呼自己麾下胡汉交杂的部队,紧随在薛万彻之后,向着平穰城急驰而去。
……
平穰城下,激战正酣。
水师的兵员素质、武器装备的确冠绝天下,但是数万人的军队要留下一部分看守舰船辎重,一部分因为先前攻城之时一番恶战阵亡、受伤,减员严重。余下的能够登上城头作战的军队着实有限。
且这支高句丽军队极为狡猾。
他们非是一味的猛攻猛打,而是倚仗足够多的军队将平穰城围住,主攻点却来回变幻,一会儿猛攻七星门,一会儿改往东城,一会儿又袭扰西城,使得唐军不得不来回调动,疲于应对。
其战术之灵活多变,远超于寻常高句丽军队。
苏定方坐镇城中,居中指挥,亦不得不对敌军主将的兵法韬略感到惊艳,询问左右:“这乙支继祖,在高句丽很是有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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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投降过来的高句丽官员谄媚说道:“纵然乙支继祖本领不凡,可是在大帅面前又哪里够看?大帅只需挥挥手,此人必灰飞烟灭矣!”
苏定方淡然道:“来人,将此人逐出门外!”
“喏!”
亲兵入内,将那言语谄媚者拎了出去。
屋内其余高句丽官员陪着笑脸,心中暗暗叫苦。说好话有谄媚之嫌,动辄驱逐出去,说坏话更是不行,这位大唐水师都督简直就是软硬不吃,着实太难伺候。
一众高句丽官员眼观鼻、鼻观心,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这时习君买一身戎装,从外头疾步入内,大声道:“薛万彻与阿史那思摩这两个混账该不会隔岸观火,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娘咧!城下敌军攻势猛烈,咱们兵力薄弱,左支右绌难以抵挡,眼瞅着就要登上城墙攻入城中,那两人却连影子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