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亮看来,中书令乃堂堂文官之首,即便不能压制军方也应当与其分庭抗礼,可现在的形势却是以房俊为首的军方不仅在军队领域之内恣意妄为、想干什么干什么,甚至偶尔把手伸向政策,譬如这回闹得沸沸扬扬的“一站式”办公,背后谁不知是房俊在主持?
文官最基本的利益被撬动,身为文官领袖的刘洎束手无策坐视事态发展,早已被不知多少人私下里诟病。
现在就连推动自己就任吕宋总督如此利益多多之事都优柔寡断、犹犹豫豫,让人很是失望……
“那我就等着中书令的好消息了。”
“不急不急,这件事要好好绸缪一下,贸然出手只会坏事。”
“呵呵,中书令沉稳厚重,在下佩服。”
这般冷嘲热讽落在刘洎耳中难免恼火,翻脸自然不至于,但反讽对方一下也不是不行:“在推动此事这段时间,陨国公还是应当前往右金吾卫好好坐堂,否则一旦被人弹劾你玩忽职守、与同僚关系不佳,这都会极大影响陛下的观感,因此生出波折也说不定。”
张亮很是尴尬。
现如今整个右金吾卫上上下下都看他的笑话,他一踏进军营就觉得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有讥讽、有嘲笑、有不屑,每走一步都让他如芒在背,每待一刻都让他如坐针毡。
去右金吾卫坐堂是肯定不去的,哪怕因此不得不致仕还乡他也绝对不去右金吾卫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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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十月,北地秋风渐凉、稻麦飘香,而南海之地的崖州却依旧烈日炎炎、酷暑难耐,苏定方穿着芒鞋、戴着斗笠,踩着岸边的土岗眺望不远处大河入海处人影幢幢、物资堆积的巨大工地,迎面吹来湿咸的海风没有一丝丝凉意,反而火辣辣的吹在身上一阵反卤。
崖州刺史卢承庆站在一旁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
此地距离崖州城不足十里,是河水入海口,原本的小型港口随着年复一年的泥沙淤积已经不堪使用,崖州虽然建城及早可以追溯至秦朝时期,但因为辖地之内人口稀少、物资匮乏且远离中原孤悬海外,赋税钱粮少得可怜,所以一直没有能力对码头予以修缮,近些年来几近荒废。
结果卢承庆刚刚履任便天降福瑞,水师于此修筑军港作为南洋航线的重要节点,顿时欢喜得手舞足蹈,历任崖州刺史心心念念却未能完成的重任即将在他任期之内完成,这样一桩政绩足以使得他在三年任满之后的吏部考评之中得到一个“最优”的评价,凭借范阳卢氏的力量调往中枢或者其余上州顺理成章……
工匠们在崖州城北侧的山里开凿石料,再将石料运抵河边,无以计数的小船好像穿梭不停的蚂蚁一样将这些石料一块一块的顺着河水运抵码头,酷日炎炎之下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全都兴致勃勃、斗志昂扬。
两人在亲兵、胥吏陪同之下抵达码头,看着旧有的堤坝被掘开,一块块石料重新铺设,一段防波堤即将完工,不远处水师的舰船聚集在一处,号角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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