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李承乾愈发恼怒:“你以为可将自己之生死置之度外,朕便拿你没法了吗?李文暕纵然逃脱,但朕亦会下发海捕文书,凡大唐之子民见之需绑缚长安,纵使身处番邦异域,其国之君臣一经发现亦要缉拿接送大唐,若敢袒护,必发兵征讨,灭其家国!绝其苗裔!”
李神符依旧不为所动,虽然李承乾此番威胁的确令他心中惊悸,可到底还是存了一分侥幸。
天下九州,地域辽阔、人海茫茫,总有机会逃脱朝廷追捕吧?
固然大唐军队遍布四海,可海外孤岛何止千万,总有一分容身之地吧?
哪怕茹毛饮血化身野人也无所谓,只求能将血脉延续……
房俊见李承乾盛怒之下信誓旦旦、气势十足,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恭声道:“启禀陛下,方才微臣率军至东宫救援太子殿下,处置妥当之后即刻前来,一时急切撞塌宫墙以求尽快,正好遇到李文暕等叛贼意欲返回东宫顺来路逃脱,便顺手将其擒获,现正羁押殿外。”
李神符:“……”
李承乾:“……”
盛怒之下已经蓄满气势,颇有几分手指日月、乾坤在我之气魄,要以自己无上之威望彻底慑服李神符,结果话刚出口,气势拉满,却被告知李文暕已经被俘……
一股气不上不下,着实难受非常。
刘洎等人也瞪大眼睛,这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一来就生擒贼酋之一,更将残余之逆贼一网打尽,立下一桩大大的功劳……
这份运气,着实令人羡慕嫉妒。
李承乾顺了顺气,虽然心中不满可总不能因此责怪房俊吧?
看着李神符道:“郡王还有何话说?”
杀李神符容易,使其认罪却难。
可若无李神符之认罪,便难以慑服天下人心,外人不知今夜太极宫内之详情,很可能受到有心人之蛊惑,认为是他残害宗室、屠戮族亲。
若李神符认罪,则罪在宗室诸人,自然怪不到他李承乾心狠手辣……
李神符目眦欲裂,瞪着房俊半晌,最终长叹一声,委顿于地,心头一口气彻底泄了,闭上双目,一言不发。
郡王府中之子嗣已经没有任何希望能够保全,唯一指望李文暕可以逃出生天、延续血脉,却被房俊这厮一手掐断。
死或许并不可怕,然而这种断子绝孙之绝望,却令人脊背生寒、了无生意。
见他如此模样,李承乾看向房俊。
既然你擒获了李文暕,这时候自然要由你出言威胁一番,以便李神符乖乖就范。
总不能让我这个皇帝说出那等威胁人的话吧?
房俊则眨眨眼,无辜的回看李承乾。
你刚刚威胁之言、言犹在耳,为何现在就不能说了,却让我做出这等下作事?
李承乾瞪眼。
既然你也知此事下作,难道让我这个皇帝去说?
房俊遂看向一旁的刘洎。
要不,你来说吧。
刘洎:“……”
你们都知道拿人家儿子胁迫予人下作,却为何要我来做这等下作事?
跟我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