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小型楼船上,一个锦衫少年便站在船头大骂:“这个房二棒槌着实嚣张,真当这潼关是他家开的啊?拿着鸡毛当令箭,本公子就等着看你到了江南怎么丢人现眼……”
此时房俊的五牙战舰正在岸边,房俊将程务挺送下船,两人正告别。
那锦衫少年的话语便清晰的落尽两人耳中。
程务挺大怒,望着锦衫少年的方向大骂道:“何妨鼠辈,敢对大总管无礼?”
那锦衫少年亦勃然大怒,怡然不惧的隔着老远大叫道:“爷爷乃是杞国公之子,窦德藏是也!娘咧,你个混球是哪根葱?”
程务挺亦是少年气盛,当着房俊的面被人骂作混球,气得面红耳赤!
杞国公乃是窦绍宣乃是神武郡公窦毅之孙,而神武郡公窦毅则是高祖皇帝的发妻、李二陛下的生母窦太后的父亲,换言之,这个窦德藏就是窦太后的侄孙。而窦家虽然是胡人血脉,胡姓纥豆陵氏,但却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可程务挺才不管这些!
他本就性格刚猛,又在房俊面前丢了人,咬着牙要找回这一城!回骂道:“小囊球,小爷让你见识一下咱到底是哪根葱!”言罢,就要知会关卡兵卒前去教训一番。
他早已将自己视为房俊麾下一员,如此表现的机会,怎肯轻易错过?
房俊却微笑着一摆手,笑道:“区区鼠辈,何须兄台大动干戈,房某此行人物艰巨,不值当为了这等屑小耽搁行程。就此告辞,兄台就等着调令送达,咱兄弟再在江南聚首,共创一番伟业!”
程务挺没想到房俊如此以大局为重,能够将意气之争视为等闲,心中大卫佩服,觉得自己还是在局面上差得多,恭敬道:“便依二郎之言,此行一路保重,咱们江南聚首!”
“珍重!”
“珍重!”
二人遥向敬礼,就此分别。
程务挺笔直立于岸边,目送房俊的五牙战舰缓缓离开岸边,驶过闸口,庞大才船身在河水中轻盈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程务挺蓦然瞪大眼珠,嘴巴都长大了,满脸不可思议!
那边厢窦德藏见自己报上名号,程务挺便怂了,得意洋洋不可一世,对身边左右傲然道:“这天下乃是陛下的,而陛下的母亲乃是本公子的姑奶奶,咱可是最正牌的皇亲国戚,那个小小的潼关守备知道了本公子的名号,还不是得乖乖的闭嘴?就算这个房二郎是帝婿,那也得敬着咱的先祖,跟咱们窦家相比,他山東房氏算个屁啊……”
左右护卫却胆战心惊。
房俊是个屁?那是少爷您久不在京师,不晓得房俊的威名罢了!甭说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皇亲国戚,就算是陛下的亲儿子,人家房俊还不是想揍就揍?
正想要劝解自家少爷几句,说说这个房二郎在长安的种种所为可不是个善茬,话未出口,便一脸惊骇的张大嘴巴,两人不约而同的手指前方,大叫道:“这这这……房二疯了不成?”
窦德藏下意识的回头望去,顿时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之间房俊的那艘五牙战舰在河面上划了一个弯,船头犁开河面卷起的水花分向两侧,速度渐渐提升,沿着河道中心斜斜的就奔着自己来了!
几个呼吸之间,五牙战舰就到了面前。
窦德藏目瞪口呆之中,以及可以清晰的看到船头傲然挺立的黑脸小子那一副嘲笑的嘴脸!
“少爷,赶紧跳船!”
“快跳啊,迟了来不及了!”
两个护卫扯着窦德藏的胳膊,就要跳船。
窦德藏却没动,他才不信房俊真的敢指挥着乌鸦战甲撞自己!面对五牙战舰,自己的楼船就如同一块豆腐,这么全力的撞一下,岂不是要让自己船毁人亡?
他就不信房俊真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