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酒,菜是好菜,郭福善亦是名门子弟,家学渊源出口成章,房俊更是见识广博观点独特,二人浅斟慢酌,相谈甚欢。
推杯换盏,郭福善酒量有些浅,脸有些红,瞅瞅左近无人,便向前探了探身,问道:“刚刚在家中听闻一些消息……话说陛下命晋王殿下彻查二郎与长乐公主之事,二郎就一点都不怕?按说这件事不过是私底下你情我愿的事情,谁也管不着,但现如今扳到台面上,却是非同小可,若是被晋王殿下查出点什么,陛下震怒几乎是必然的……”
又是一个八卦之心寂寞难耐的人呐……
房俊苦笑不已,摇头道:“确无其事,有何好怕?”
郭福善眨眨眼,问道:“当真没有?”
房俊道:“真没有!”
“哎呀呀!我还一直以为当真有这件事呢,二郎惊才绝艳才能卓越,长乐殿下温婉贤淑丽质天成,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惜,可惜了……可即便你二人当真清清白白,难道二郎也不在意这种风流韵事是谁造的谣?”
“你知道?”
房俊微微一愣,按说这种事在坊市之间流传,千传百转,经由无数人之口传扬扩散,早已不可勘察出处。
“呵呵,”郭福善得意洋洋的一笑,压低声音道:“这就是刚刚在家中听闻的消息了……你道怎样?那晋王殿下揪着这个谣言追根溯源,居然查到了申国公府一个外宅管事的身上,那可是申国公啊!他老人家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怎么会做出此等无聊之事?更神奇的是,当晋王殿下在申国公府将那个管事缉捕归案的时候,那家伙居然承认了……”
房俊彻底愣住。
那谣言居然是高士廉传出去的?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并不像郭福善所想那般高侍郎就当真一点动机都没有,起码“为四郎报断腿之仇”也说得过去,尽管实在是经不住推敲。
毕竟以高士廉的威望地位,不可能如此心胸狭隘。
然而任何事情最怕较真儿,如论有人只是想要得到一个借口,那么完全可以忽视这件事情本身的合理性,一个大帽子口过去就行了,任凭高士廉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你自己的家仆招供承认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房俊知道,高士廉完了。
看似并不起眼的一件事情,却与现在朝中易储的风波结合在一起,足以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
倒不是高士廉本身有什么错,而是既然晋王将矛头对准了高士廉,显而易见真正的目的必然是高士廉头上那个吏部尚书的官职,怀璧其罪而已……
吏部被称作天下第一部,掌握着朝廷百官的升迁考核,其重要性无需赘述,而晋王想要争储,将吏部尚书掌握在自己手里自然大大增加了胜算。
事情的关键,在于李二陛下既然允许晋王去彻查谣言,自然也等同于默认了晋王趁此机会做一些小动作。
房俊微微叹了口气,李承乾这个太子当得还真是如坐针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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