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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总是这样,真相往往掩藏在尘埃之中,却将它的后背示于人前,令你彷徨无措、真假难辨。
许敬宗绝对称不上“正气凛然”、“风骨奇伟”,这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精擅钻营的寻常官僚,正义与他并不沾边,但是你说他十恶不赦应当列于《奸臣传》的首位,实在是有些冤枉。
至于褚遂良……除却一手好字之外,人品也实在是堪忧。
房俊看着两人争执不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自己是不是堕落了?曾几何时,自己杨帆出海,麾下尽是铁骨铮铮的一代名将,纵横睥睨威震七海,何等光鲜荣耀!
如今却是身边“奸佞”环伺、“邪秽”并列,终日与这等人为伍,会不会将自己也给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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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敲桌子,制止两人的争执,房俊拈着茶杯说道:“二位,眼下书院开学在即,至于学生之人选,可否尚有商榷之处?”
褚遂良一愣,心说老夫递上来的人选尽皆被你给划掉,害得老夫颜面尽失,整个关中都知道这是房俊的书院,谁进谁出,都得有房俊一言而决,旁人不得置喙。
这会儿怎地又主动提出人选可有商榷之处?
必须有啊!
褚遂良难耐心中激动,也顾不得矜持了,微微向前倾着上身,看着房俊问道:“二郎此言何意?”
房俊说道:“本官此前之举措,未免有些意气用事,也害得褚司业为难,难以向身后那些请托之人交待。所以本官前思后想,觉得还是应当请示一番陛下,书院如何招生,还是要由陛下定夺才好。”
褚遂良全当没听到房俊言语之中的讥讽之意,大喜道:“这才对嘛!世家门阀对陛下忠心耿耿,若非当年他们鼎力相助,大唐焉能如此顺利定鼎天下?毕竟是有功之臣,岂能招收各家那些个不成器的庶子、次子,却将继承家业的嫡长子排除在外?”
他最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投诚于关陇贵族的阵营,却是将最重要的事情给办砸了,整天面对那些个关陇门阀的冷嘲热讽,有些熬不住。若是不能打通房俊这一个环节,使得书院招生之章程改弦更张,怕是他不仅无法融入关陇集团,反而会被视为仇寇。
很多人都认为正是因为房俊与褚遂良之间的龌蹉,才导致房俊坚决摒弃了褚遂良拟出的名单……
现在房俊陡然之间松了口,令他欣喜若狂之余,便有些口不择言。
等到话已出口,这才醒悟到大大的不妥。
什么叫“不成器的庶子、次子”?
眼前这个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房家次子,更是素来以“纨绔”、“棒槌”而闻名天下。
甚至就连当今陛下亦是次子……
房俊倒是并未揪着这一点口误为难褚遂良,只是淡淡的瞅了许敬宗一眼,而后拈起茶杯,轻轻饮茶。
许敬宗碰触到房俊的眼神,瞬间明白了房俊的意思,心底难免有些狐疑:自己固然与房俊称不上视若仇寇,但绝对算不得知己好友,这小子没少为难自己,可为何居然配合越来越默契,好似“心有灵犀”一般?
咳了一声,许敬宗缓缓颔首,正色道:“吾亦赞同褚司业之意见……”
褚遂良唯恐许敬宗拆台拖后腿,听闻他这般说,顿时长长的吁了口气,只是这口气尚未完全吐出来,便听得许敬宗已经续道:“……各家门阀之中,大多都注重嫡长子的教育,延请名师予以教导,自幼派遣各种事务予以培养,嫡子与庶子之间,差别显而易见。故此,各家中成器的庶子、次子的确凤毛麟角,所以,吾完全赞同褚司业之意见,将各家庶子、次子的名额大量削减,一家只保留一个名额足矣。”
褚遂良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气得一拍桌子,怒道:“汝欺人太甚!此举岂非将老夫陷于不义之境地,被那些个庶子、次子们戳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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