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家也都明白尉迟恭之所以逼近长安的用意,不过是将局势渲染得紧张一些,逼迫朝中文武表态站队而已。
故此,大家都看向一直默不吭声的晋王李治,这位殿下看上去清秀文雅、人畜无害,但手段却凌厉至此。
显然是向所有人宣告其对于皇位势在必得,没人可以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可谁愿意在这个时候站队呢?
能拖一时是一时,总归要局势逐渐明朗才好……
房俊笑笑不语。
眼看此事就此作罢,无论东宫六率亦或右侯卫自然都无可能撤回营地偃旗息鼓,但只要一时半会儿别打起来就好。
萧瑀却又道:“尉迟恭擅离职守,此乃大罪,有司审核之后予以定罪,不容宽恕。但东宫六率同样如此,所造成的影响较之右侯卫更甚,却不知由何人审核罪责,厘定责罚?总不能双重标准吧?”
他此番挺身而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太子占据大义名分,晋王这边太过被动,而自己麾下那些御史言官根本进不来这间值房,只能亲自上阵,希望能够打击太子之威望。
诸人听闻其言,若有所思:该不会尉迟恭之所以骤然率军兵临春明门,就是为了拉东宫下水吧?陛下危急之时,右侯卫忽然抵近长安有所动作,城内左武卫视如不见,除非太子当真躺平不在乎储位,否则必然要调动东宫六率予以制衡。可此举毕竟违反军令,所造成之影响更是恶劣,朝廷惩罚尉迟恭的同时,又怎会对太子有所纵容?
晋王那边到底还有什么别的图谋暂且未知,但苦肉计肯定是有的……
这回不用房俊出面,京兆尹马周蹙眉道:“太子殿下有监国之权,调动兵马正是应当,面对右侯卫擅自逼近长安难道不应命令东宫六率予以应对?再者,东宫六率原本驻扎长安城内,如今搬迁至城外,朝廷尚未有规划明确驻地,如今由昆明池北移驻至金光门外,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就是明晃晃的袒护了,就算太子再是大义名分在身,似这等调动一军之举措,也应当与朝堂之上大臣商议,而不是如同李二陛下一般乾纲独断。
说到底,您如今也还只是一个储位不稳的太子,还不是皇帝呢……
当然,马周这般明火执仗的站在太子一边,更给堂上诸人带来巨大压力。
这可是陛下一手简拔起来的臣子,戮力培养、全程扶持,虽然以往与东宫走得近,但这般毫无保留的表明立场依旧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仅仅是晋王一系在努力让大臣们表态站队,东宫这边何尝不是如此?若其中任意一方能够对对手形成碾压,或许这场争储之战就可避免……
萧瑀摇摇头,缓缓道:“殿下身为太子,有监国之权,肩负陛下以及天下之厚望,但危急时刻却未有足够之威望震慑屑小,反而以暴制暴使得朝政动荡、天下哗然,殊为不智,老臣倒是要怀疑继续由殿下监国是否对帝国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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