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更近一些,目力惊人的刘仁轨已经看清对面船上飘起的旗帜,仔细辨认,才知是兰陵萧氏所属之战船……
只不过兰陵萧氏主导此次组建私军,此刻不是应当在燕子矶指挥数万私军渡江北上么?何以居然派遣战船横于江心?
只有一艘船,再是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要单挑水师船队……
对面战船上旗帜挥舞,身边兵卒盯住看了一会儿,禀报道:“将军,对方让我们停止前进,说是有要事相商。”
“停止前进?”
刘仁轨颇感诧异,你就只有一艘船,居然大言不惭让我停止前进?
他大手一挥,沉声道:“打旗语,让前锋让开江心自两侧继续前行,无需理会。旗舰加速,上去将它撞沉,注意打捞对方落水人员,船队不得延误片刻,加速奔赴燕子矶!”
“喏!”
兵卒领命,这艘旗舰上的战鼓突兀响起,在江面之上滚滚如雷,吸引了所有船只注意,而后打出旗语下达命令。
萧珣将战船横于江心,不顾被湍急水流冲击而摇晃的船身,站在船舷边眺望着由远及近而来的水师船队,眼瞅着双方已经距离迫近,看得清对方猎猎飞舞的旗帜,忽然一阵密集如雷的鼓声将他吓了一跳,凝神看去,只见对方船队的前锋直直而来,船上水师兵卒的面目都看得清楚,然后就在距离十余丈的地方忽然变向,数艘舰船一分为二,从自己身边驶过,毫不停留继续向前。
萧珣怒火攻心,在船上大喊:“尔等鼠辈,速速停船,统帅者何人?”
水师船上有兵卒大笑着回应:“此番统兵出证乃是刘将军,所乘旗舰随后便至,您老在这儿等着就行了,千万别乱动,否则咱们躲避不及撞上你,那就不好了。”
“这可是越国公的岳家,你小子胆敢不敬,等着越国公打你板子吧!”
“喂老头,行军途中你还想与咱们刘将军谈话?若是你家还有闺女嫁给咱们越国公为妾,倒是可以谈谈!”
“哈哈哈!”
一艘艘水师舰船从两侧呼啸而过,船舷两侧伸出的船桨探入水中滑动船体,再加上船帆吃足风力,速度快俞奔马,溅起的水花落在萧珣脸上,使得他面色铁青。
多少年不曾被人这般奚落、嘲笑了?
简直岂有此理!
待会儿见到刘仁轨,定要好生理论一番,当真以为这江南是他们水师的天下,任凭他们为所欲为?
哼!
萧珣怒哼一声,却也知道水师这帮骄兵悍将最是跋扈无理,自己若是与其对骂,不仅坠了身份,更是无济于事,任凭他们过去,我只寻刘仁轨说话。
好歹兰陵萧氏将嫡女嫁给房俊,刘仁轨总要给点面子吧?
水师船队自两侧呼啸而过,溅起一片片水花,萧家这艘战船就不仅要承受身后来自上游的水流冲击,还要被水师战船带动的波浪冲撞,顿时摇摇晃晃,江水不断涌上甲板,包括萧珣在内衣衫早已湿透,船体载浮载沉,稍有不慎便有倾覆之虞。
怒气略微削减,萧珣目视身边奔驰而过的水师舰船,心头渐渐被惊讶填满。
这些舰船的船型有别于以往的河船,不仅船身宽阔,且由于装备特制风帆的缘故转向特别灵活、速度特别快,船上一处处被油布覆盖的凸起想必就是火炮,兵卒一个个黝黑精壮,有不少甚至剃了光头,看上去气质剽悍,令人心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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