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举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混战之中他挨得黑圈最多,气咻咻瞪着衙役头领说道:“某乃是御史台监察御史谢文举,此事你们長安縣必须给某一个交代,否则某怪谢某不念情分,上疏弹劾你家上官!”
监察御史的威慑力还是不小的,衙役们也不敢凭白给自家县令招惹麻烦,态度终于软化了一些。
为首的衙役询问道:“谢御史可知袭击你们的是何人?”
谢文举张了张嘴,他哪知道这些泥腿子是谁?
没好气道:“就是在此处上香求签的,某如何知晓姓名?”
衙役就有些问难,试探着问道:“现在城中云集了大量学子和商贾,人多繁杂,谢御史若是不知其人身份,那吾等就只能严密排查了。只是如此一来,必然耽搁时间,还望谢御史海涵。”
谢文举气得不行。
他哪能不知道这些衙役的油滑?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反正也没有大碍,您就担待着点,条件很艰苦,我们慢慢排查……
这得排查到猴年马月?
最后肯定不了了之!
可谢文举也没法。
这衙役虽然态度敷衍,但是说的还真就不错。现在科举考试临近,长安城里汇聚了大量学子和商贾,外来人口达到十几年来的最高峰,就算長安縣能下力气去排查,也不知道哪天能有个结果。再则说了,長安縣目前最大的任务必然是确保科举考试的顺利进行,他谢文举还不够资格让長安縣放弃主要任务替他去出气……
谢文举郁闷得不行,一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房俊三人,心中大恨!
正是房俊的没事找事胡搅蛮缠,才使得谢家众人被香客围殴,便指着房俊说道:“此人殴打吾谢家子侄,然后又煽动香客围殴吾谢家诸人,还请官差将其带回衙门,仔细审理,还谢某一个公道。”
那衙役点点头:“那行,属下就先将这人带回去……”
当面的毕竟是监察御史,人家依旧变相同意了不追究这次的围殴事件,那么自己肯定要给一点面子的,否则不依不饶起来,最后还是長安縣的麻烦。
身为下属,就要有下属的觉悟,时时刻刻想着为领导分担麻烦,减少麻烦……
可是当这位衙役看清楚这个“嫌疑犯”,腿都快要抽筋了……
尼玛!
“谢御史,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衙役转身怒视谢文举,咬牙切齿,很是愤怒。
这特么是房二郎啊!
呼风唤雨、横行霸道的房二郎!
你特么让我抓他?
信不信我先把你抓起来!
谢文举见到这衙役瞬间变脸,就觉得很是心塞……
他知道房俊的名声很响,却没想到居然连長安縣的衙役都视其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看这位衙役的神情就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抓捕房俊的。
不过谢文举还是硬气道:“怎地?你们長安縣也玩官官相护这一套,想要在房相面前讨好卖乖?”
那衙役一脸不屑:“您还真别给咱下套,什么叫官官相护?什么叫在房相面前讨好卖乖?一看您就不是个实诚人!您是监察御史,房二郎是崇贤馆校书郎,您二位有争执,可以去大理寺,咱長安縣庙小,供不起您二位这大菩萨!再则,房二郎那是驸马爷,您想告他,得去宗正寺,咱長安縣管不着……”
居然设个套让咱钻,想要坐实房相勾结長安縣袒护儿子的罪名么?真以为咱是傻子不成?不过这个小白脸儿真不是个好东西,良心大大的坏了……
谢文举被噎得够呛。
拿这个油滑的衙役没法,他也有点泄气。
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脆生生的声音:“二叔,咱们走吧……”
谢文举回头看去,却是自己的表妹扯着叔父的袖子,眼泪噼哩叭啦的掉,委屈得不行。再仔细一抽,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只见表妹原本光洁的额头,陡然生出一个红彤彤的犄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