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差点气笑了,一指旁边默不作声装乖孩子的房俊,大声道:“房驸马未及弱冠便以兵部左侍郎的身份节制兵部,韦琮再是年轻,也已经年过而立,难道比房驸马还年轻了?况且房驸马在兵部一系列举措得当,铸造局的建立、各式新型兵器的研发尽皆有目共睹,从未出现纰漏,韦琮亦是世家子弟,满腹经纶才华过人,自然也定能胜任尚书省之职责。”
房俊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你们争你们的,为何把我拉下水?
不过就算心里不爽,也不会轻易插言,他岂能看不出李二陛下不愿将尚书省交到关陇集团的手里?就算长孙无忌蹦跶得再是欢实,这件事估计也没什么希望……
果然,长孙无忌话音刚落,便听到京兆尹马周幽幽说道:“赵国公将房驸马与旁人混为一谈,有些不妥。房驸马固然年少,可是无论诗词歌赋之成就,亦或是经济谋略之造诣,堪称惊才绝艳,放眼朝堂,又有几人可比?正是韦琮身为世家子弟,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难当尚书省之大任。”
这位更狠,直接将人选的问题上升到世家子弟与寒门学子的阶级高度……
偏偏你还不能反驳他说的不对。
前些年帝国刚立,一些曾跟随高祖皇帝兴兵起家的功勋尽皆身居高位,这些人当中大多数皆是世家子弟,或是酬功或许安抚或是拉拢,这些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充斥着朝堂上层。
但是这几年朝局稳定,昔日那些开国功勋渐渐老迈,新近提拔的官员大部分都要有曾经主政一方的资历,若不能将一城一地打理得井井有条,焉能位居中枢处理军国大事?
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未经地方不能入阁”定然会成为选拔宰辅的硬性条件……
马周之言看似有些混个不讲理,可长孙无忌没法反驳。
因为房俊这混蛋的确就是一个妖孽……
若是拿韦琮与之相比,别说代理尚书左仆射之职了,恐怕就连现在这个尚书左丞都不合格。
这等妖孽百年难遇,实在是让人伤脑筋……
吏部侍郎杨篡出班,手持芴板辩驳道:“马府尹此言差矣,房驸马固然才华卓越,可也并不能证明韦左丞便不如他。况且房驸马之所作所为难免有投机取巧之嫌,诗词做得好并不代表官就能做得好,你看他又是铸造局又是枪炮局,将一个兵部闹得乌烟瘴气,简直不知所谓。吾等身为陛下臣子,职责乃是为君分忧,若是如房俊这般胡搞乱搞恣意妄为,除了惹麻烦之外,有何益处?”
他站出来,立即又有一群关陇集团出身的官员附和,职责房俊无事生非,大家做官应当墨守成规谨慎办事,岂能成天想着一些新花样,将大家弄得闻所未闻、疲于应对?
房俊又叹一口气……
咱只想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一个代理的职位你们谁爱争谁就去争,人家李绩春秋鼎盛身强力壮,难不成你们他去了北疆就一去不回了?
等人家得胜还朝,还不是得乖乖的将位置让出来。
他心里正琢磨着刚刚长乐公主的那番话呢,说什么高阳公主有孕……是为了替自己求情故而安抚皇帝,还是确有其事?仔细想想,高阳公主好像这些日子的确有些身体不适,或许是尚未确定是否怀孕,故而未曾与自己言说,想要等到确认之后给自己一个惊喜?
脑子有些乱,面对拿自己说事儿说个没完的这帮人自然没什么好脾气,阴沉着脸瞪着杨篡,道:“此时与我无关,尔等接二连三将我拿出来说事儿,是何道理?赵国公说说也就罢了,那辈分高,年纪大,打他一顿怕他讹上我,可你杨篡若是再这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休怪我跟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