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俭最是热衷权力,却对那些个门阀之间蝇营狗苟的门道深恶痛绝,闻言顿生知己之感,感慨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越国公**亮节,实乃吾辈之楷模,今生今世当追随左右,甘心效力,共创功勋,名垂青史!”
苏定方亦动容道:“越国公这份胸襟气魄,令末将汗颜,愿效犬马之劳!”
......
说话间,穆元佐快步入内,站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上前见礼道:“下官见过越国公。”
苏定方与裴行俭身为下官,亦起身见礼。
叙礼之后,分别落座,裴行俭向外挪了一个位置,苏定方坐到他的位置,将房俊左手边的位置留给了穆元佐。
分别坐定,房俊亲手给穆元佐斟茶,穆元佐连忙欠身:“多谢越国公!”
放下茶壶,房俊随意问道:“外面形势如何?想必有不少人都找着各种门路,求到你的刺史府上了吧?”
穆元佐沉声道:“此次越国公遇袭,下官责无旁贷,实在是愧对越国公多年的提携,更别说还导致几位殿下陷身危厄之中,更是罪该万死!的确有很多人求到下官面前,可下官心忧越国公之安危,哪有时间理会他们?纵然理会,却也绝对不敢空卖人情,一切借由越国公决断!”
整件事虽然与他毫无干系,但是他身为苏州刺史,那便是责无旁贷,只要房俊有个三长两短,他必须要承担责任。
虽然他并不认为房俊会迁怒于他,但态度必须表明。
果然,房俊随意摆摆手:“你不过是个刺史,又不是江南的土皇帝,又岂能事事尽在掌握之中?况且这件事本就是冲着某来的,其中牵涉到的势力不知凡几,无需自责。”
“喏!”
穆元佐松了口气,旋即问道:“那么这件事,越国公打算如何处置?”
房俊拈起茶杯喝茶,放下茶杯之后眼皮都未抬,淡淡说道:“某后背挨了一刀,这一刀不能白挨。”
穆元佐若有所思。
房俊续道:“水师那边已经抓紧审讯,但凡涉及到谁,还请苏州府配合严格彻查,虽然不能矫枉过正,却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者!”
穆元佐忙道:“下官定会全力配合水师行事,只不过水师到底只是地方驻军,无权管辖各地府县,由水师挨家抓人,说轻了是僭越,说难听那边是藐视国法,是否不大合适?”
若是什么事儿都由水师去干,那自己在这件事当中的影响力就实在是太低了......
房俊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待到审讯结束,某会写就奏疏呈递给陛下,关于整个苏州郡兵糜烂至极的现状清清楚楚的告知陛下,这等情况下,自然是由水师插手才能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参与者。”
穆元佐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住人,赶紧说道:“越国公明鉴,下官一切遵命。”
房俊这才收回目光,略微敲打一下也就行了,该给的好处还是得给:“今次南下,本官只是胁从魏王殿下前来,虽然被刺杀是本官,但整件事最终的走向决定,却还是要看魏王殿下的意思。闲着没事的时候,多去殿下那边走一走,多多请示,多多询问,总归不会出岔子。”
穆元佐心领神会,这是让魏王殿下吃大头,我吃小头啊......
不过他已经心满意足,恭声道:“下官明白越国公的意思,一定尽心竭力,必不让魏王殿下与越国公失望。”
房俊欣慰道:“你明白就好。”
说这话,又有兵卒进来通禀:“沈家家主在外负荆请罪,求见大帅!”
房俊目光玩味:“沈纶?呵呵,本官不见。”
兵卒领命而去。
房俊看看穆元佐,后者顿时会意,起身道:“下官先去魏王殿下那边请示,稍后再回来听候越国公调遣。”
房俊欣然道:“可。”
穆元佐向苏定方、裴行俭抬手示意,然后转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