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只是一个字。
那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这个字与现实融合后产生的形式以及其背后的影响。
春生夏荣,秋枯冬灭。
走过了无数个四季生灭的他,对于生死的话题总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敏感。
出于这种敏感,他在与秦苍成为盟友,并签订了灵魂契约的情况下,还是幻化分身,趁秦苍炼化八荒魔珠之际,发动了那招魔拳。
同样因为这种敏感,他一拳轰出之后就很快转身离去,与红烛翁一并在门外为秦苍护法,直到确认秦苍在炼化过程中不会再出现什么纰漏后,他才离开红烛阁,来到海边,坐在木舟之上,放出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条钓鱼线。
有放却无收。
一连六月都是如此。
他这一钓,钓尽了春色。
他这一等,等来了风波。
红烛翁将他亲自炼制的一味药材取名为风波乱,并应秦苍的要求,给楚中阔服用了不少,是以那拔地断江的一刀出现时,四方风起云涌,潮起波生,乱象横生!
楚中阔也正是趁着乱象,一刀劈断了当时红烛翁用来困锁秦苍的神魔链。
但那一刀的偷袭意义太过强烈,胜在出其不意,总体而论,那既非能让红烛翁心悸的乱,也非能让他颤动的乱。
现在风未起,波未生,他却已开始乱。
乱了方寸,乱了心智,甚至乱了道法!
他已很久没有过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以至于当这种感觉突然自他的心中出现时,他立时有种将所有的烦闷狂躁发泄到附近所有具备生命灵性的生灵身上。
那是原始的欲望,名为杀戮!
意还不是杀意,心却已是杀心,蓑衣客简直想一把抓出自己的心脏,看看它究竟遭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
这种疯狂的想法一度超越了对于死亡的忌惮,让蓑衣客身形颤动的同时,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然而待得他真的打算将那只空闲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心脏位置上时,另一只不属于他的手却抢先攥住了他的手腕。
蓑衣客愣住。
等他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也不是那看着很是光滑白皙的手背,而是那股攥住了他的手腕,就相当于控制了他大半部分行动力的强劲力量。
他尝试过催动灵力,挣脱而出,却渐渐发觉自己投入的力量每强上一分,对方手背上的青筋便要鼓起一分,始终压制着他,并且使用的还不全是灵力,掺杂了许多连他也陌生的力量。
除却灵力,唯一一种他感到熟悉的力量也未曾让他安定下来,冷静思索破解之法。
因为,那是魔力,足可席卷八荒的魔力!
当他感知出了这只手掌中蕴藏的力量,他便无需转身,也无需回头,就已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够快!够准!够强!”
静则沉声不语。
动则一瞬之间连连做出三个评价,皆是夸赞之词。
但来人却一点儿也不自得,更不自傲,只是缓缓松开了攥住蓑衣客手腕的那只手掌,道:“时机成熟的话,我可以更狠!”
蓑衣客眼皮一跳,随即竟是反笑道:“你现在是魔,不是琴魔,而是将席卷八荒的魔,狠毒一些,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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