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早已见怪不怪,天色尚早,若是霍炎这个时辰能起床,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也不知这几年他在泰山书院是怎么混过来的。
霍江无奈地摇摇头,何须问人是怎么混的,他又不是没有上过书院,但凡是功课好天份高的学生,在山长和夫子眼中,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有道理。
可惜,他虽然高中状元,却自幼便不是天份高的学生,一直都不是,世人都说霍炎霍轻舟是遗传了他,他也只有一笑置之。
霍炎还没有他少年时一半的用功。
霍炎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玩乐上了,听说他在泰山书院,今天学古琴,明日学舞剑,甚至还曾跟着一个车把式学了一天赶大车。
“父亲,您的肩膀怎么了?”他正在想着,耳边便传来霍思谨惊恐的声音。
霍江这才记起他的右肩被霍九拙劣地包扎了,他虽然穿了外袍和斗篷,可是霍九包扎得太厚实,从外面看上去,右边肩膀上鼓起一个大包。
“一点轻伤,已请大夫看过,无妨。”他淡淡地说道。
霍思谨的眼中噙满泪水,她抽泣着说道:“父亲,让女儿服侍您回去吧。”
霍江脚步不停,道:“我回来换衣裳,还要出去。”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向书房的方向走去,张轩早在进二门之前便已向他告辞,他身边没有一个服侍的人,独自去了书房。
谨姐儿和霍九差不多的年纪,性格却完全不同,言谈举止更是像相差了十岁八岁。
他在谨姐儿身上已经看不出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而霍九,却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而已。
霍江长长地叹了口气,累,真累,太累了。
而此时,霍大娘子已经知晓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她没有埋怨霍柔风,只是朝着妹妹的鼻子捏了一把,佯怒道:“下次若是再这般莽撞,姐姐就罚你去抄心经了。”
霍柔风吐吐舌头,她才不要去罚抄心经,什么经都不想去抄,霍九爷最烦写字了。
她把白白胖胖的一双小手在姐姐面前比划着:“我的手只能用来拿马鞭子,拿不起笔来。”
霍大娘子白她一眼,又道:“说来也怪,霍江虽然如今是在翰林院,可是他的二品官阶还是在的,这么大的官儿,为何出门连个随从都没有,再说他一夜未归,霍家甚至没有到永济寺来找他,还是咱家的车子送他回去。”
霍柔风道:“咦,是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是在方丈室里,他和方丈大师似是很熟,或许他经常来永济寺,有时也在寺里过夜,霍家的人见怪不怪了呢。”
霍大娘子点点头:“想来如此吧,无论如何,他虽然不肯承认他认识父亲,但是也救了你一次,算了,这件事上就扯平吧。”
霍柔风哈哈大笑,姐姐只让张轩送霍江回府,却压根未提往霍家送礼品酬谢的事,原来和她想的一样,扯平了,既是扯平,那还送什么礼啊。
给多少银子就卖多少东西,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