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他驻足而立。
初春阳光照耀直落，照着一座座有名有姓的墓碑，同时也照耀一座座无有姓名的墓碑，偶尔有些手臂腿部的惨白骨骼，整齐搁在无名墓碑的前方。
“我们死战不退。”
“我们誓死抗争，死亦无悔。”
“我们捍卫这片土地，终将让那焘焘旭日，高悬乾坤。”
韩东肃然起敬，原本施施然的目光也转为幽幽镜湖，仿佛潜藏着磅礴汹涌的岩浆火山。
越是驻足观看，越是愤怒。
妖魔鬼怪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无数人类面前，没有怜悯，没有恻隐，疯狂显露它们摧毁一切的残酷。
对。
韩东看到了。
某处的诸多墓碑，上面铭刻着一个个乳名，或许这里曾是村庄，被妖魔鬼怪彻底血洗了干净……这些不满四五岁的孩子，尸骨无存！
“该死！”
“真的该死啊！”
遥想当初，铁阳宗岑勺余同情妖魔子嗣，惊动江南省的武术世界，引发海量如潮的愤慨叱责，当时韩东以为小题大做。
可如今。
假如重新经历。
韩东不知自己是否能忍住一巴掌捏死岑勺余的怒气！
“那是妖魔鬼怪啊！”
“以人类为食粮，时刻想着奴役圈养人类的妖魔鬼怪！身为人类，凭什么可以同情妖魔鬼怪？”
怜悯之人，不配为人。
生而为人，且为习武人士，当杀尽妖魔鬼怪，当捍卫朗朗乾坤。
“唉。”
“我有点后悔，当初没一巴掌拍死岑勺余。”韩东眯着眼睛，人类与妖魔鬼怪的争端已经超越了仇恨的范畴，这是生死之争，这是存亡之战。
面对妖魔鬼怪，谈论道德，简直荒谬。
华国古人曾有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实际上，这指的并不是狭义上民族姓氏或者肤色的区别，而是人类与妖魔鬼怪的区别！
只是。
为了掩盖真相，武术世界篡改了这一言词的出处与释意。
“想来也是。”
韩东肃然望过一个个墓碑：“古代总有些曲高和寡的孤傲之人，满心认为人类应该尝试与妖魔鬼怪同存大地，和平共处。”
错了。
无数人的死亡，证明错误。
紫堇山古战场存在的意义，在于用累累白骨与牺牲，提醒习武人士当年的艰辛抗争，点明人类与妖魔鬼怪的不可共存，以悲壮不熄的情怀警醒当今时代。
“嘶。”
韩东深深吸了口气，继续挪动沉重的步伐，看向旁边的染血兵器架，这是当初战场遗留的兵器。
古代的习武人士，仍有武器不离手的习惯。
哪怕在面对妖魔鬼怪，武器那么的脆弱不堪，或许这些已经残破万分的武器可以给他们注入一些微不足道的勇气。
“武器。”
“这些武器，尽皆残破。”
韩东面色凝重的止住脚步，左掌轻轻落在其中一柄断裂长剑之上。
长剑长七尺，上有斑斑锈迹。
尤其是断裂缺口，依稀可以分辨出此乃狼类妖魔的爪击遗留。
这一刻。
长剑内部的虚幻空间，有一缕灰白气流打着转儿，流腾不息，飘忽不定，昭显玄妙至极的构造。
吸吧。
那就吸吧。
唰啦——灰白气流，一闪而逝。
随着这缕灰白气流，融入韩东的体内，强化身体的同时，亦在增强韩东的脑海灵感，具有不大不小的奇效。
“唔。”
“我能感到……灵感真的在增强！！”
韩东抿了抿嘴，左掌落在旁边的断刃之上，再次感应到了宛若丝绸棉絮的一缕灰白气流，存在于断刃内部的虚幻空间。
紧跟着。
宛若大量纤维融合一起的灰白气流，趋向组织复杂的链条，融入身体，全方位增强身体素质与感官。
“这是第二缕。”
韩东眸光一闪，压抑心情略有缓解。
此时此地，时而有面色凝重的习武人士伫立周围，时而有人恭谨敬畏地望向韩东，显然认出了韩东的煊赫身份。
三月中旬的日光，弥漫凉意。
偶尔掠过的微风，渲染寂静。
“第三缕灰白气流。”
“第四缕……第七缕……第十二缕……第十九缕……不行了，一口气收获十九缕灰白气流，应该便是我的极限。”
这一刻，韩东面色有些凝重。
自从晋级武者境，灰白气流的作用愈加减弱，直到眼前，终于再次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奇效，令韩东狠狠吃了一惊。
脑海灵感，仿佛源源不绝的动荡。
好似饱和充沛。
仿似满溢扩张。
“不。”
“我总觉得还没有抵达极限，再坚持一下。”韩东咬了咬牙，选择相信自己的灵感。
于是。
第二十缕灰白气流，融入体内。
再然后，第三十缕灰白气流……第四十缕……第五十缕，直到第五十二缕灰白气流，他终于暂时停止了。
“呼哧。”
“脑袋有点疼啊。”
韩东暗自嘀咕了一声，脸庞淡然的揉了揉眉心，望向整齐的兵器架……这台兵器架约有一米高，放置了一百多柄古代武器，尽皆锈迹斑斑，而且破损程度极重。
经过总结。
仅有得以残存主体架构的古代武器，才有灰白气流的存在。
“假如我猜的没错。”
“灰白气流属于命运跌宕起伏、从而诞生的玄奇事物。这些古代武器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抗争战役，存在数百年，所以才能蕴涵一缕灰白气流。”
韩东暗暗颔首。
他遗憾地看向面前约有一米高的兵器架，共计一百三十九柄古代武器，让自己收获了五十九缕灰白气流。
“唉。”
“可惜数量不多啊，而且已经全数融入了体内，”
面带愁绪的韩东，情不自禁地望向左右两侧——数之不尽的整洁兵器架，似乎是定制产品，每台皆有一米高以及两米宽度，整齐划一的立在地上，大约绵延百米之长。
粗略统计。
此地至少有数万柄古代武器！
那么。
自己能收获多少灰白气流……深谙高中数学知识的韩东，暗暗心算了一会儿，得出了精准无误的答案。
“很多。”
“很多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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