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努尔哈赤为了避免公开的冲突,便做出了让步。他只罚了常书一百两黄金,夺了纳齐布下属的人马,并且从此以后剥夺了舒尔哈齐指挥军队的权利,将他排挤出了最高军事领导层。
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舒尔哈齐的地位一落千丈,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人物,他痛感自己与努尔哈赤势难并存。于是,他与长子阿尔通阿,三子扎萨克图商议,图谋另立门户,与兄长分庭抗礼。
于是舒尔哈齐带着几个儿子和少数部下来到了铁岭东南的黑扯木,在那里伐木建造房屋,开辟新的根据地。
而黑扯木临近明朝的军事重镇铁岭,可以直接依靠明朝的军事保护,在他的东面又与乌拉部落接邻,能随时得到盟友的援助。
舒尔哈齐开始与努尔哈赤越来越疏远,转而靠近明朝了。
李成梁看到这一分化女真的大好机会,于是火上浇油,故意挑起矛盾冲突。他上奏朝廷册封舒尔哈齐为建州右卫首领,这是明朝在辽东地区设立的最高地方军事长官。
努尔哈赤首先是责令舒尔哈齐放弃自立为王的念头,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他断然采取了强硬措施,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三月,舒尔哈齐的两个儿子阿尔通阿、扎萨克图被努尔哈赤诛杀,部将武尔坤也被处死。
努尔哈赤余怒未消,仍打算将他的次子阿敏处死,只是在皇太极等人的极力求情下,阿敏才逃过一劫,免于一死,不过他的一半家产被没收。
面对兄长咄咄逼人的姿态,舒尔哈齐失去了继续抗争的勇气。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兄长,而且他所指望的靠山,驻扎在辽东的明军,也处在岌岌可危的境地,根本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
在万念俱灰的绝望处境下,舒尔哈齐回到了兄长的帐下。但是这次的努尔哈赤对他不再讲兄弟情谊了,舒尔哈齐被囚禁在一间暗室之中,用铁锁锁住,仅有两个孔穴给他送食物。
万历三十九年(1611年)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在囚禁中死去,时年四十八岁。
汉人喜欢斩草除根,满人奇怪的一个点,也是出色的一个点是,喜欢既往不咎,那就是不敢父辈犯下多大的过错,好像不迁怒于后代。
舒尔哈齐死后,努尔哈赤并没有迁怒于舒尔哈齐,而是将舒尔哈齐的几个儿子都带在身边,视如己出。
后来在满人开国的历史上都立下赫赫战功,绝不输给努尔哈赤的正牌子孙。
这次跟随阿敏出征的汤古代和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两个儿子,吴克善是姻亲。
努尔哈赤的大儿子褚英死了,儿子岳托还小。
所以出战鸭绿江一带东江军的是次长子代善、实际领军的则是努尔哈赤的女婿杨古利、以及杨古利的两个弟弟冷格里和纳穆泰。
东江军无力救援金州半岛,正因为如此。
影视剧里动不动就出动十万大军,都是笑话,实则建奴此时人口不过50万,能全体调动打仗的男人,合起来也不过十万,还得加上汉军‘皇协军’和蒙古‘友军’。
此时汤古代、莽古尔泰、吴克善、鲍承先、孙得功等人,以及各个大营的统领佐领齐聚阿敏大帐,等待主帅指示。
“弄清楚了吗?到底来的是什么人?”阿敏已经穿戴整齐,只是慌乱之际,帽子没戴正,胸前的布条也系歪了。
众人纷纷称不知道。
“他们用的是火器?怎么那么大动静?”阿敏继续问道。
众人又均摇头。
负责查看的亲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不但声音大,而且能着火,能冒出浓烟,毒烟剧毒,闻着就死!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不管用的是什么鬼物!我们得到大汗的命令,此次必须拿下金州城!全军出动,给我杀!”阿敏大手一挥,对各个将领下令道。
反正他是主帅,只需要坐镇中军大帐便可,又不用他亲自出手。
“兄长,咱们的铁骑闻着那毒烟就害怕,怎么冲?”汤古代问道。
“用布巾沾水捂着口鼻,徒步冲锋!让火箭齐发!他们有毒,咱们没有毒了吗?咱们这里可是近三万大军,别说区区百人来犯,便是十万汉人军队来犯,与咱们正面硬拼,也让他们有来无回。”阿敏挥舞拳头给众人打气:“几万箭簇,几十万箭簇,把全军的箭簇都砸到敌军头上,烧也烧死了他们!烧光了他们!你们难道被区区百人给吓着了?还是不是我大金国的勇士?”
建奴的弓箭均沾毒,都是在制作之后,用一种无解的毒树木汁液浸泡过的,只要被箭枝射中,死路一条。
建奴歹毒,明军也差不多,这时代为了增强冷兵器战斗力,各家军队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一众将领虽然心说人家那是毒烟好不好?咱们的毒箭哪里能跟人家的毒烟比?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等到他们返回各自营寨组织人手,准备徒步冲锋的时候。
火势已经将最靠近突击加强排的这座营寨的大门和外围栅栏全部烧毁,烧倒了,建奴兵士死伤一地都是,尸体全部烤焦,有的烧焦的尸体上还有余烬在燃烧,惨不忍睹。
侯三带着突击加强排边投掷酒瓶炸弹边前进,边清楚燃烧阻碍物,已经快要突破这座营寨。
侯三见没有人来营寨攻击,反而害怕了,他不怕敌人不停的来攻击,一波波的攻势不可怕,最怕对方组织起人手,万箭齐发,那自己这么点人,真的抵挡不住的,大军的箭簇,就算不上火箭,光是木头箭簇都将他们这么点人活埋。
这也是侯三最初决定彻底打掉敌人一座营寨,从营寨中间穿过去的原因。
如果是从两座营寨的间隙穿过,两座营寨的敌人很容易组织起反击,到时候两面夹击,万箭齐发,直接死了。
现在这座营寨的火势向四周蔓延,四周是正在熊熊燃烧的木栅栏,敌人要靠近,得先救火,能给他们腾挪出一定的空间。
箭簇飞行极限在50米,嫌少有人能超过这个距离,这座营寨占地可不止200米。
所以要么派人冲进来杀,要么用箭弩车放箭,人工放箭打不了这么远。
“大家加快速度!刚才将酒瓶炸弹都扔光了的一组,二组、三组、四组,你们赶紧搬开路障,其他人注意警戒!”侯三举着指挥刀,大声下令。
众人整齐的答应一声。
军官观摩团本来只是观众,现在见情势紧急,也加入到一组,二组、三组、四组搬走路障的行列。
路障主要是一些正在燃烧的车杖,马车,帐篷余烬。
突击加强排不怕烟雾,却害怕火,决不能从火中穿过,否则先把自己身上的酒瓶炸弹给烧爆炸了。
侯三的头被防毒面具罩着,闷热无比,难受无比,汗水把眼睛都快糊住了,不时的憋着气,取下面具擦一把汗,然后再重新戴上。
所有的兵士跟在清除障碍的官兵之后,紧张的戒严,生怕会突然从火中冲出来几个人。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瓶酒瓶炸弹。
建奴还真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勇敢。
本来现在这个状况,虽然火箭达不到这么远,但完全可以派小股人马冲进来搏杀呀。
侯三暗忖,这帮人看样子是被毒烟给吓坏了。
其实此刻毒烟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金州城中的两千多守军此刻全部在城头观看,弄不清楚三更半夜的,是从哪儿天降了一支援军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人吗?”张盘问身边的副将林茂春。
林茂春摇头道:“这帮人穿的古里古怪,手中火器威力大的吓人,绝不可能是明军,也不会是毛帅的人马。否则咱们会提前接到飞鸽传信。”
张盘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哪儿来的人?”
林茂春道:“将军,咱们派人出去帮他们一下吧?看样子,他们是要进城与咱们会合的,不管是哪儿来的人,能杀建奴,现在就是朋友。”
张盘抬手道:“万万不可妄开城门!就算他们杀建奴,可建奴的铁骑威力,你我是知道的,轻易派人出去,等下反倒招致破城之变,该当如何?”
林茂春知道张盘是谨慎稳重的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按照来人这样的速度,建奴很快便会组织起反击,远远的这么看着,替来人心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