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霓裳只是捧着白发:“木已成舟,出不出气又如何?就此永世不再相见便罢了。”
花恺摇头,不再瞒她:“我先前所说,当不是虚言安慰。若你是为这容颜心伤,那大可不必。不过是你心神大伤,生机损耗太过所致,若有足够时间,我当能令你容颜尽复。”
“你说什么?”
练霓裳猛然回首。
花恺摊手道:“只要你信我。”
练霓裳侧首望来,形容虽枯槁,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闪烁着期盼:“我信你。”
花恺一笑:“为何?你刚才还叫我无耻之徒呢。”
“以你的武功,若有不轨之心,我却抵抗不得,又何需如此?”
“那也可能是我所谋甚深,你看不出来罢了。更有可能,是我太过无聊,拿你取乐消遣?”
练霓裳看向山涧流水,悠然道:“我知你对我有怜惜之意。”
“我练霓裳自出江湖,天下之人,敬我、惧我、恨我皆有,唯独无人怜我惜我。”
她收回目光,看向花恺:“你既怜我惜我,我便敬你信你。”
“若这也是你的算计,也无甚妨碍,你我打过一场,各凭本事,生死无怨。”
她无半点寻常女子的扭捏作态,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眼界心胸也非凡俗。
这样的人,竟然为了一个情字所伤,三千青丝尽成白发。
这样的至情,花恺不懂,也不想懂。
他叹道:“好,果然是女中豪杰,冲你这番话,我必要让你容颜尽复。”
一番对话,又有着同病相怜的身世,二人一时颇有些相念相惜之感。
无关男女情爱,只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之谊。
“多谢。”
花恺站起身:“不必。这虽非难事,也需些时日,你如今可有要事?”
练霓裳少见的现出迷茫之色:“如今我已无牵挂,只有我师父遗愿未完,还有一故人之约未赴,却也不甚急切。”
“那就好,我本要寻一幽静之处修炼一门武功,这处幽谷就甚合我意,只是不想见你倒在这山涧旁,也算有缘,你若无要事,便在此处伴一些时日吧。”
“山谷清幽,也能与我解解乏闷,就算是我帮你的报酬吧。”
花恺毫不客气地笑道。
练霓裳也无不可,只是略略好奇:“你究竟出身何门何派?先前动手,我观你所用擒拿手法,和少林龙爪手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不闪不避,受我一掌而不伤的功夫,又有些像是金刚不坏神功,只不过不败顽童被天牢数十年,你又怎能得他传承?”
“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金刚不坏又非他古三通独有,我又何需他传功?而且天下之大,奇功绝艺不知凡几,你又怎能尽知?”
练霓裳不服道:“我虽非天下无知,可也自问武功少有人能敌,天下武学虽不能说尽知,也难有识不出来的。”
“哦?那我倒要试试,来,你我过过招,看你究竟识得多少。”
练霓裳修长双眉一扬:“好!”
她也是自视甚高之人,自然不会轻易服人。
也不拖泥带水,说打便打。
一双素手翻起,柔若无骨,如云絮般翻飞舞动,翩翩而来,姿态曼妙之极。
但这一双素手舞动之间,劲气暗涌,搅得虚空如若塌陷,劲风激涌暗流。
“好功夫。”
花恺发自内心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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