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正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的时候,他却顺势看她一眼——从表情看来,还是在不屑她这个问题,可是声音却出乎意料地温和坚定:“他从一开始爱得就不够深,出轨就在情理之中了。”
说出“爱”这个字,晚秋明显地从他的表情上捕捉到一丝不自然,可她自己的脸颊……似乎烧得更烫一些。因为……这些话,好是他在说给她听一样。
“哦。”晚秋转过头,指甲轻轻抠着掌心。
“刚才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懂没有?”他轻轻向她靠过去,在离她身体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处顿住,彼此的呼吸亲近可闻。
晚秋往后退了退,后脑勺几平碰到沙发靠背。她先是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妥,连忙摇了摇头。
许辉笑了:“到底懂了还是没懂?”
他微笑的时候,深邃明亮的眼睛会轻轻地勾起来,仿佛静谧柔和的海面;而鼻梁会显得愈发的挺拔,像是卓尔的山峰。
晚秋的目光停留在他的五官上,一时间有些恍神。
而他带着刻意的顽意和恶劣,没去提醒她此刻的失神,不急不缓地等着她自己清醒过来。
数秒之后,她涣散而失去焦点的目光重新清亮起来,有些恼怒地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你该回家了”
“我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许辉继续得寸进尺地靠近她,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今晚不行,你父母都知道你送我回来了,你再不回家,那岂不是太明显了”晚秋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他。
许辉故作受伤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自从得到我后就不知道珍惜了”
晚秋忍不住被他逗笑,心里也有些软了下来,本想就答应他的,但是许辉却没有再坚持,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晚秋收拾着他留下的被子,心里却有些淡淡的失落。
第二天晚秋早起的时候就觉得喉咙发痒,经验告诉她,很可能是昨晚着了凉。许辉来接她去工作室的路上,时不时地看她一眼,让晚秋觉得十分不自在。
“晚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在她下车前,皱眉看她的脸色。
“啊?”
“这次感冒好了,你每天早上和我一起锻炼。”他探身去替她解安全带,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你的身体太差了。”
“我不要。我起不来。”晚秋一口拒绝,她干吗要和他比体力?
许辉一副懒得和她计较的神色,只是微微笑了笑:“我会让你起得来的。”
许辉并不是随口说的。在第二天清晨,晚秋被耳边一种近似啃啮的微痒感觉弄醒的时候,有些恼怒地看看时间,又坚定地闭上眼睛。
“起来去锻炼。”有个声音比自己还坚定。
她拿被子蒙住头。
“晚秋,起床了,乖。”一那只手在拉自己起来,“我们出去走走。
“我不要……我昨晚还加班……”晚秋拨开他,“你自己去。”
“你不起床,那我们干点别的?”他不怀好意地将手伸进来,“不用出去的那种?”
晚秋吓得一下子坐起来,挫败地接过那身运动服:“我去。”
将长发抱起来,换了运动鞋,晚秋跟在许辉后边,精神实在算不上太好。
天气倒是真的好,虽是冬天,阳光虽然苍白,却又慵懒。在山间慢慢地晨跑,若是习惯了锻炼的人,倒真是享受。
可是晚秋看着前边颀长的身影,一点都没有体会到那种从容不迫。
“我跑不动了。”
“喝点水。”许辉转身,十分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晚秋大口喘着气,而许辉的声音没有丝毫怜香格玉:“再跑二十分钟就回家。”
“二十分钟都到山顶了。”她哭丧着脸,拒不合作,“到时候怎么下来?我没力气了。”
“只要你再跑二十分钟,我背你下来。”他不为所动。
到底还是被拖着往上慢跑。有位老先生跑过他们身边,神采奕奕。许辉摇摇头,有些鄙夷地说:“你看看,老人都比你快。”
当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拉开到百米左右的时候,许辉终于回头看了一眼,晚秋蹲在很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往回跑,在她面前蹲下来,皱眉:“又跑不动了?”
她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看他:“脚痛。”
许辉揉揉她的脸蛋,笑:“想让我背你?再跑十分钟。
“我真的脚痛。”晚秋索性坐在了地上,“许辉,我跑不动了。
其实她真的发脾气的时候,许辉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叹口气:“好了,起来,那不跑了。”
“我站不起来。”晚秋咬着唇说,“老公,我脚好痛啊。”
她很少叫他老公,今天顺口这样叫了,可见不是在骗他。许辉一紧张,伸手去掰她的脚腕,轻轻活动了一下:“是不是扭到了?”
“我不知道。”晚秋轻轻呜咽了两声。
扎起来的马尾已经散了一半,原本跑得有些潮红的脸蛋又苍白了下去,许辉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开始一跳一跳的,半晌才说:“别哭,我背你下去。”
他说:“别哭”,晚秋愈发觉得委屈,难得的休息日被他拉起来晨跑,还把脚弄伤了,周末怎么参加天娱的宴会……呜咽变成了抽泣。
许辉背着地走了一会儿,听见她的抽泣,倒头,薄唇恰好擦过她的脸颊;“痛不痛?”
“痛。”地有些委屈地揉揉眼睛。
“晚秋,你还记得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吗?”许辉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轻笑,“以前你给人的感觉都是装得很坚强的样子。”
他身上T恤的质感很软,而肩膀宽阔温暖,晚秋趴着,下巴搁在他的颈侧,也笑起来,嘴硬地说:“什么叫装的?我真的很坚强啊!”
许辉顺着她说:“嗯,你很坚强。”
晨风轻轻呼啸着掠过枝间,阳光微煦,从树叶与树叶的间隙落下来,光斑洒满蜿蜒的山路。他走得很稳,或许是因为她的身子并不重,而柔软的发丝更是若有若无地划过颈间,带来微妙的痒意。
晚秋拢着他头颈的手臂紧了紧,突兀地说:“许辉,你猜我有多喜欢你?”
“不是爱吗?”他笑了一声,低低地说,星眸微亮。
“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她咬着他的耳朵说,“很多很多个喜欢。”
他眯起眼睛,没有回应,可是眼前的路,真希望永远这样长,长到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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