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过是寻常姑娘家的首饰,你怎可凭这些便断定是我?”萧锦月缓缓起身,眸中狡黠灵动之色一闪而过,可称光华流溢。
陆鸣悠像是被问住了一般,他蓦地僵硬了身子。萧锦月正想拿出自己贴身的公主令给他瞧瞧,却不想少年猛然抬头,梗着脖子,跟喊口令儿似的大声道:“末将听人说过,说当今的圣上与长公主都有一双翡翠似的眼睛。您的眼睛绿的像是初春还未雪化的草原……更像是天上的星星!您这么美丽,怎么可能不是公主?!”
萧锦月被陆鸣悠说的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陆鸣悠身后的兵士嗤嗤的轻笑起来。陆鸣悠说完才发觉是自己冒犯了长公主殿下,他见萧锦月低着头一动不动,心道自己可真是个莽夫,怎么半点不懂说话。他正欲下跪请罪,却不想萧锦月忽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腕甲。
女孩腕间的金铃儿颤颤叮当,她抬眸,素白的面上泛起了酒晕似的酡红,那一瞬间她已是个少女。
“回宫罢。”
陆鸣悠下意识的点头,他僵直着手腕却不敢动。他不敢再去看萧锦月的脸儿,只能将目光四处乱飞,可他见到萧锦月袖子上干涸的血迹时忽的一愣,方才他来看见了马车上的血迹还有搏斗的痕迹,那为何萧锦月却安然无恙的在这儿坐着?
他手腕一颤,萧锦月自有感觉,她疑惑的看向陆鸣悠,却撞上陆鸣悠看向她的目光,刹那之间四目相对。
陆鸣悠顿时结巴,他可作先锋破敌无惧沙场,但不知怎地,他见到萧锦月就莫名的紧张:“长公主殿下……您受惊了,末将见您衣裳上……有血迹,可否告诉末将,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锦月垂首,陆鸣悠没看见少女陡然冷下去的眸光。他只听得少女低声细细,如莺婉转:“本宫会亲自面见皇兄诉说详情。”
“是。”陆鸣悠说着蹲下身:“这儿前日才下过大雨,晚上露重泥泞,还是让末将背着您罢。”
萧锦月面上一赮,少年宽阔健壮的脊背仿佛一头年轻的猎豹。她红着脸点了点头,又觉身下少年肌肉浮动间仿佛一匹年轻的骏马。
那几名兵士牵着那匹蠢马在前面开路,陆鸣悠背着萧锦月走在后面,他想到了初见那日,少女蜷缩在锦绣丛丛中,她是那么娇小脆弱。此时她在他背上,只觉她轻盈的像蝶。
萧锦月看着陆鸣悠的侧脸,心跳似乎又快了几分,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簪花。忽的将它插在了陆鸣悠的发髻上。
陆鸣悠一愣,却听背上的女孩轻笑一声:“这珠花可是我最宝贝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保管,等你下次见我的时候再还给我,可以吗?”
陆鸣悠无声的笑了笑,他将萧锦月用力向上托了托,引的萧锦月低声惊呼。他悄悄侧过头,以最胆怯最大胆的方式瞥了一眼少女埋在自己肩窝的下颌。那一瞬间,他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些,最好永远没有尽头,这样他可以永远的背着少女走下去。
而他们不知道,此时兰相,穆侯,楚凌云,甚至是中书令王谦之都跪倒在潜龙水榭前。他们并不是为了萧锦月失踪而来,而是因为兰卿睿一本弹劾的奏章——
禁军统领楚麟城,渎职懈怠,以至明毓长公主为歹人所掳;御前女侍楚清和,目无尊法,不敬帝师。故请诸顾命之臣前来商议处置,以正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