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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凝想到族里还有刚出生就当上叔叔的,便也不觉得这堂兄妹年龄差有什么稀奇。
她这样想着,可是乍见到裴钊真人还是惊了。
裴钊今年二十七,比魏潜只大上几岁,可是光看样貌,莫说是裴颖了,便是同魏潜站一处也像是两辈人。
裴钊胡子杂乱,一身官服有些皱,额上垂着几根碎发,一脸疲惫的坐在胡椅上怔怔出神,竟是未曾发现魏潜和崔凝进屋。
魏潜唤了一声,“裴大人?”
裴钊猛然回过神,转头看过来,眼里惊惧未褪,“是、是长渊呐。”
那神态,明显是松了口气。
长安令掌京畿诸事,只看裴钊能领此职,便知他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崔凝见他这般反应,心下惊奇不已。
裴钊看向崔凝,“这是……崔二娘子吧?”
裴钊与崔凝未曾见过,但世家之间消息灵通的很,裴钊自然知晓崔魏两家的婚约,以及崔凝在监察司为官之事。
崔凝听他用的平常称呼,便也拱手施礼,“裴三哥。”
“都是自家人,就不需多礼了。”裴钊道。
不仅崔魏两家有婚约,裴家与魏潜家也有隔房的姻亲关系,算起来都是亲戚。
裴氏也是高门大族,裴氏郎君的仪容仪表、言行举止皆是有目共睹,魏潜见裴钊这副狼狈的模样,也不由好奇,“三哥这是怎么了?”
“长渊。”裴钊朝魏潜长揖,“你可要帮帮为兄。”
魏潜连忙托住他,“方才还说都是自家人,怎么自己反倒行这般大礼?三哥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
“唉!”裴钊心中惴惴,“昨晚悬宿先生死在了开明坊。”
“悬宿先生?”崔凝不了解长安名人,对长安坊市也不太熟悉,所以听不出个所以然,但这句话在魏潜听来,传递的信息着实不少。
魏潜与崔凝解释道,“这位悬宿先生并非普通的文人墨客,而是一名精通占星的术士。”
“正是。”裴钊想到亲眼所见的画面,额上渗出细汗。
将近年关,恰好又逢迁都,京畿之地各个衙门都不得清闲,裴钊刚刚接任长安令两个月,事务交接尚未结束,每晚挑灯处理公务,日子过的比寒窗苦读还要难上百倍。
倘若一切顺顺利利倒也罢了,不料昨晚入夜不久,突然有差役来报,开明坊死了个人。
其实长安哪天不死人呢?死个把人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坏就坏在死的那个人是个占星术士,还留下了占卜之言。
“尸体吊在竹林里,以白练裹身,白练之上血书——十二月壬子,太白昼见,经天,东宫弑逆。”裴钊说着都快哭了,“我快马赶至竹林,立即下令封锁消息,可近来夜不闭坊,在我到竹林之前,已有数十人亲眼目睹,此事怕是瞒不住。”
“东宫弑逆?!”崔凝惊疑道,“他卜卦很准吗?”
裴钊叹气,“唉!可不是嘛!要是个不入流的术士,我哪里用得着心急如焚呐!”
魏潜皱眉道,“此事听着……”
“血书预言身死,白练吊尸陈冤!是不是很耳熟?!”裴钊恨恨拍了一下大腿,“我是赶过来取司言灵一案卷宗。还有,此案幸存者是这一代的司言灵,听闻二娘子与其相熟,不知可否请他卜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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