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4年1月1日,东岸元旦节。
来自英格兰的查尔斯先生信步走进了青岛港码头区的一间酒馆内,然后点了一大杯他最近喜欢上的雪山啤酒。雪山啤酒据说产自南铁附属地,用大麦酿成,风味独特,即便是在西湖啤酒抢先占领了大半市场的当下,雪山啤酒依旧能顽强地占据一席之地,由此可见其特殊之处。
至于南铁附属地在哪,查尔斯最近倒也打听了出来——这在东岸虽然不是人人都知道,但至少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原来就是西班牙人在上次战争之中割让给东岸的土地,其范围大致是南锥铁路向两侧延伸各一里格的距离,或许东岸人就是在那里种的大麦。
当然了,查尔斯先生得到的消息有些错误,因为这些大麦很显然是产自火地岛——当地的气候只能种植大麦、燕麦、黑麦之类的短生长期谷物——但这就不为人所道了。哪怕是东岸共和国的公民,只要没去南铁实地考察过,那么他多半也不太清楚南铁公司那帮胆大妄为的家伙们到底圈了多大的地。
来自圣维森特的布兰科.德.索萨.阿尔梅达坐到了他的对面,手里拿着一瓶马德拉甜酒的他朝查尔斯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们二人结识已经有一阵子了,因为对东岸人共同的警惕心理,布兰科与查尔斯最近成了好朋友,经常一同探讨新大陆的局势。
“本土的阿方索舰队已经离去了。”布兰科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查尔斯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原本还指望葡萄牙人脑子发热和东岸海军干一架呢,但看起来他们没这么傻,知道要保存“有用之身”做更有价值的事情,比如攻夺荷兰人位于非洲西海岸的据点。
说实话,查尔斯对葡萄牙人这么怂还是挺失望的。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只见他举起了酒杯,用英语说道:“那么,祝阿方索元帅获得好运。”
“谢谢。”布兰科和查尔斯碰了下杯。
老实说。查尔斯挺看不起这帮葡萄牙人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小国从上到下都和他们的邻国西班牙差不多,是一个畸形的、日暮西山的国家。因为地理大发现的红利,巨量的货币财富涌入葡萄牙,这个人口不过一百五六十万的国家的人民仰赖充足的货币,而忽视自身技艺的提高,也不怎么劳动,更不爱制造工业品,久而久之就变得懒散了起来。
而更可怕的是。当这样一种状态持久之后,懒散居然成了他们这个民族性格的一部分,这着实令人惊讶无比。要知道,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并不是天生懒散的,在驱逐摩尔人的战争年代,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人民虔诚、坚韧、勤劳、耐战,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依靠自己的耕战体系把异教徒驱逐出去了。但好日子这才过了多久?一百多年吧,伊比利亚半岛的人就懒散成这样了,其堕落速度之快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查尔斯曾经甚至坚持认为,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两个正处于衰落之中的国家。基本没有可能再度崛起了,除非他们彻底革新自己的政治、社会和思想体系,但这无疑很难——说句题外话。处于旧大陆的伊比利亚半岛都无法革新自己落后的体制,远在东方的大明就更难以靠自己的努力走出泥潭了——因为他们这两个拉丁国家,按照后世日本间谍宗方小太郎形容中国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不但贵族腐败,更是“全民腐败”,“社会风气江河日下,人心腐败到了极点”,靠自上而下的改良显然是不能振作了,必须来一场震撼人心的自下而上的革命。但这又何其艰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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