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闻言也知道这是实情,因此只能长吁短叹一番后,才说道:“其实我这么急是担心啊,这么多人丁、钱物、粮秣淤积在云梯关一带,风吹日晒不说,时间长了保不齐要出事啊。现今鞑子从扬州北上的部伍已过宝应县,正和顺军张家兄弟部数千人激战。扬州清军战力不弱,而且有两千多真鞑,张家兄弟的部队受我们多年熏陶。战力本是不弱的,现在却还连连叫苦求援。这说明情况真的不乐观。吕帮办,你说这鞑子若是派出精锐马队星夜潜袭云梯关。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我们在黄河南岸可也是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货场呢。”
“这应该不至于吧?”吕方闻言有些迟疑,仔细想了想后还是断然摇头,道:“孙总办,您是行伍出身,我不过一介落第书生而已,按理是不该大言兵事的。可这黄河两岸四五百里滩涂地,河汊、水泊纵横,清军别说马队了,就是轻装的步队也别想在这黄泥汤里好过啊,八月的太阳毒辣胜似火烧,这几百里滩涂地无遮无挡的,大军行军、宿营、饮水都颇为不便,估计未及赶到云梯关,就先累倒、病倒一半了吧?剩下的也是疲军,只要不被偷袭,我留守部队当可一鼓而退之,总办勿忧。”
孙武闻言微微点头,他知道最近随着夏季雨水季节的来临,坐镇淮安城的廖逍遥廖司令已经两次下令开闸放水了,即将洪泽湖里多余的水向东放入黄河河道。这既人为抬高黄河水位方便了东岸人的抢运行动,同时也使得一些河道淤塞水浅处大水决堤(事实上也没什么像样的堤),四处泛滥的河水在黄河两岸形成了大量的黄泛区,一如她过去数百年间的那样,这自然增大了黄河两岸滩涂地行军的难度,给东岸黄河运输线增添了一道安全保障。
“话是这么说,可驻守在这里的朝鲜禁军我不放心。他们维持维持治安尚可,可用来上阵作战就扯淡了,尤其是当他们面对真鞑的时候,估计又是一场脆败。”孙武略有些忧虑地说道。
如今云梯关的东岸守军共有约五千余人,其中三千人是新运来的朝鲜御营厅禁军,由朴燕率领(具胜率领的三千禁军尚在宿迁、沭阳一带与清军交战),另外两千人是新立的胡兴邦的独立团,战斗力和士气也都非常可疑,除此之外就只有关城内的七八百名顺军留守军士了。这些人,弹压民人、维持治安、警戒地方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打仗就很难说了,对上绿营或许能赢,或许会大败,这都说不定,因此怪不得孙武忧心。不过好在离此不远的羊寨乡有博格丹率领的暂十一师三千余人,他们之前在洪泽湖以西搬运移民时吃了个败仗,损兵千人,不得已之下撤到了后方来整训,顺便担负起了黄河河道的警戒任务。有他们在,云梯关这边就多少有了点照应,不至于孤立无援,这令孙武稍稍安了点心。
“现在一切就看廖司令在西边如何维持了,如果能在南、北两个方向都守住的话,那么问题还不大,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转运人员和物资,哪怕运到秋天也无妨。可若是无法守住洪泽湖、硕项湖之间的水网地带,那么局势就很微妙了,清江浦、清河、山阳等战略要点会直接暴露在清军兵锋之下,变数大增,局势会对我军转为不利。”到底是在烟台抗清军政大学进修过的,吕方这一番分析倒也颇有条理,让孙武下意识地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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