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这名参将也姓袁,叫袁卫庭,天津人。袁宝第和他有八竿子才勉强够得着那么一点的亲戚关系,因此双方关系非常好,不但结拜成了兄弟,逢年过节经常走动,在政治和生意上也互相帮助——袁宝第帮袁卫庭在赵良栋面前说好话,袁卫庭则照顾袁宝第出塞与蒙古人之间的贸易。今天袁宝第来到袁卫庭的寨子里,没别的原因,就是想从他这里想办法弄点人,一群特殊的人。
“二弟,哥哥我这次真的是没法了。煤球局子的场地、机器都置办好了,现在就差人了。怎么样,把马麒麟那帮子乱党交给我呗?放心,少不了弟兄们的好处的,这个我省得。”袁宝第喝得也有些面红耳赤了,这会带着酒意向自己的盟弟提出了要求。
他刚才提到的“乱党”是一群来自宁夏府回回,因为不满朝廷的横征暴敛而起事。首领是当地一名驻军军官,名叫马麒麟,带着大概两三千人的马队,四处纵横出击,依靠当地人或明或暗的支持,与清廷不断周旋着。袁卫庭之前也曾奉命带兵助剿,并击破了一部,俘虏了四百余人。如今袁宝第打的主意,很显然就是这四百多俘虏,想要将他们带走,到兰州一带做工——当然,他会为此赞助一笔军费。
“既然大哥找上了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拿去吧。弟弟我不日就要北上,再见哥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能帮就帮一点吧。”袁卫庭仰脖将一碗酒大口喝下,然后吐着酒气说道:“皇上在东面击败了噶尔丹。据可靠消息,噶尔丹有西逃的企图,因此命令缘边各堡寨兵马集结,然后大举出塞北上,截击噶尔丹。就这两天吧,除留几百人守家外,其余三千虎贲,我都要带到花马池去。”
“嘶——”袁宝第闻言一拍大腿,道:“这噶尔丹几年前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呢,现在就成了脱毛的凤凰了,真是可怜可叹啊!”
其实,也不怪袁宝第惊讶,因为之前的噶尔丹确实太猛了,破漠北蒙古,野战败佟国纲,威逼张家口,一度让整个长城沿线惊慌不已。不过侄子策妄阿拉布坦的叛乱毁灭了一切,来自漠西蒙古的补充兵员、枪支弹药、药品食物都断了趟,只能靠少数仍忠于他的蒙古部族断断续续地接济。另外就是在漠南和漠北蒙古就地补给了,但这无疑激起了当地蒙古牧民的反抗,就连喇嘛们都有些反感,至此噶尔丹在政治上就已经输了。
而军事上的失利给了噶尔丹最后一击。虽然一开始清军因为轻敌或不适应而作战不利,但在慢慢调整过来后——尤其是汉人新军的加入——比历史上战法更为成熟、装备更为先进的清军逐渐夺回了主动权。他们联络了策妄阿拉布坦一同进行夹击,再加上投靠的漠北蒙古三部不断派人潜回煽动叛乱,噶尔丹部很快便疲于奔命,士气低落,最终失败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击败噶尔丹后,原本的盟友策妄阿拉布坦基本上就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慢慢转变成了满清的敌人。康熙看得很清楚,噶尔丹的这位侄子也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噶尔丹不过三万多骑,即便全数灭亡了也不伤准噶尔汗国根本。因此,要想蒙古草原长治久安,要想满蒙一体能够维持下去,西征剿灭策妄阿拉布坦也就成了必然。
甘肃,很显然将是未来西征的门户。此中的机会,自然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