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野蛮人,其实我还是更讨厌异教徒多一些。”阿尔瓦雷斯看着他父亲的脸,坚定地说道:“虽然我和东岸人在生意方面的来往上面做得还不错,但他们终究是异教徒——一群大力迫害基督徒的异教徒,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虽然他们创造了极为文明富裕且令人叹为观止的生活,但异教徒天生就有罪,以天主的名义,他们都应接受严酷公正的宗教审判。”
阿尔瓦罗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似乎还是有一丝依稀传来的异味,这让他很是苦恼。马上就是布宜诺斯艾利斯各界欢迎新近抵达拉普拉塔的总视察官阁下的宴会了,作为本地商界的代表人物,近年来依托与东岸人的繁荣贸易而使得自己的财产成功增加了数倍的阿尔瓦罗.罗德里格斯自然是要出席的了,而且市长毫无疑问将把他作为本地的重要绅士向那位尊贵的“半岛人”(即总视察官)进行介绍。
阿尔瓦罗看了看墙边桌子上摆放着的价值一千比索的东岸进口豪华摆钟,似乎还有点时间,因此他很快决定先沐浴一下更好。蒂亚戈很快吩咐两名西西里女仆准备好了名贵的东岸鲸油香皂、洁白的厚毛巾——唔,也是东岸货、优质硬木浴桶——还是东岸货,最后还有一些从奥斯曼进口的克什米尔香水,所有一切准备就绪后,阿尔瓦罗走到了后院,开始沐浴。
“蒂亚戈,把我的披风和刺剑拿来,我要接应一下多明戈斯。”阿尔瓦雷斯看了看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叹了口气说道。
“外面天已经黑了,还下着雨,这并不是一个出门的好时机。多明戈斯曾经在弗兰德军团服役过多年,他清楚地知道草原上那些高乔马匪以及意大利流浪汉们所有伎俩,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蒂亚戈有些迟疑地说道。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阿尔瓦雷斯不容置疑地说道,“我想把车队里的那帮匈牙利契约奴都送到乡下农庄去。新来的加西亚督办是个狠角色,对,就是那个卑贱的牧猪人的后代,他已经下令在整个拉普拉塔禁止过分奴役契约奴,并且大量征召他们入伍,以防备东岸人。虽然我也很讨厌东岸人,但加西亚督办干的这种蠢事很可能会让整个拉普拉塔都陷入大麻烦之中。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抓紧时间把那帮脏兮兮的匈牙利人转移到乡下去要紧,免得被那位牧猪人抓到什么把柄。”
说完,阿尔瓦雷斯套上了一件用东岸鲸鱼肠制作的优质雨衣,然后带上了四名佩剑仆从,驾车离开了商店。蒂亚戈看着门外黑漆漆的雨幕,叹了口气,拉普拉塔暗流涌动,好日子看来不长久了啊。闭上眼睛,蒂亚戈犹记得十余年前那场发生在罗洽的惨烈战斗,穿着蓝色镶红边军裤的东岸军人将锃亮的军靴从受伤倒地的自己身边踏过,这种无助的感觉他可不想再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经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