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强全胜本人似乎对这个数据尚有些疑问,因为在周申沃递交给他的这份数据中,明确指出现在国内沉淀的财富约有一千二百万元(同时流通在市场上的货币约为二百万左右),这令他感到有些困惑,为何流通货币如此之少但市场上的资金面却没有出现严重的紧缩状况呢?对此周申沃解释如今东岸的商业贸易大多习惯于用支票、汇票等形式来完成,这种方式其实仅仅是把货币的支配权从一个银行账户内转移到另一个而已,并不需要市场上额外多出许多的贵金属硬币。
另外,他同样指出,东岸百姓——尤其是农民——习惯将手头的贵金属硬币窖藏起来,以应对未知的风险。这种方式是如此之流行以至于这么多年来流入东岸的各种货币,其中的相当部分从此再也没有进入流通环境,东岸第一造币厂的铸造记录最能说明问题,他们一日不停地在铸造着大量金银币,但市场就像头怪兽一样始终吃不饱,让人真是苦恼无比。
“这些钱能不能想办法弄出来?现在国内一方面很多行业缺钱,但民间沉淀的资金却又很多,尤其是农村,很多出国打仗的军人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修地窖存银子。这都哪学来的坏习惯,不爱存银行拿利息却去存地窖,真是荒唐!”强全胜有些郁闷地说道,“50、51年我们集中兑换了大量前些年为修铁路而发行的承兑汇票,消耗了很多现金储备,可问题是这些兑换出去的钱又渐渐沉淀在了民间,没有流到需要的行业上,真是令人头疼。这通货膨胀的势头刚刚有些遏制,难不成我们又要发行新的商业票据?”
“多做宣传、多做思想工作、多提高存款利率,大概能吸引一些沉淀的资金出来,但不能指望太多,我估计两百余万就顶天了。”周申沃抽了一口烟,面色凝重地说道:“不过两百万就两百万吧,也能修小两百公里的铁路,或者建两个中型港口,又或者改造四五十个定居点的下水管网和污水处理设施了,用处还是蛮大的。”
周申沃的话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如果真把这一千二百万资金都流通到市场上去,那东岸的经济还不当场崩溃啊,那时候如果不实行配给制或价格管制才出鬼了,通货膨胀能涨到天上去。不过强全胜的要求也有些道理,如何说服这些资金的所有者将钱存入银行而不是存在自家地窖里,确实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工作。毕竟,把货币的支配权从零散的个人手里集中到国家手里,用处可要大多了,因为只有国家才能够让钱做更有意义的“旅行”。
“也好,货币的市场投放量一定要掌握好,不然可能造成比较严重的经济问题,这需要我们随时关注一揽子商品的加权价格指数表,梅机关在这方面任重道远啊。”说到这里,强全胜朝与会的一名梅机关科长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至于现在市场上出现的结构性钱荒,我觉得还是老办法吧,注入流动性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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