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只是暂时的,毕竟有了地就有希望。”戈什金点了枝卷烟,抽了几口后,说道:“村子里的合作社加入了吗?如果能够加入合作社,日子可能会好过一点。”
“没有。”男人无奈地摊了摊手,那手上满是老茧和皲裂的伤口,只听他抱怨道:“这个村子是新建的,人不多。而且那些明人或本土出生的年轻人对我们并不怎么友好,他们组建了合作社,但至今没让我们加入,村长是一个受伤截肢的老兵,整天只知道喝酒,什么也不管。我们真的是太难了,真的!我的妻子安娜每天出去野外割草干活时,孩子们河小鸡都跟着,哭声和唧唧声四起,那都是饿了。”
“这个……”戈什金闻言也有些尴尬,怎样融入东岸主流社会确实是现实的难题。因为就连戈什金这种财大气粗的老板,有时候都会遇到那种有着莫名其妙优越感的明人或二代国民,这令他很是不快。相反,倒是在上流社会所遇到的歧视极少,这大概是因为那些人里面混血较多且风气较为开放的缘故吧。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戈什金已经让自己的儿子伊万改名为戈伊万,并且打算娶一个身份地位还算过得去的二代国民女子为妻,争取把血统洗掉。这虽然听起来有些悲哀,但却是现实,在黄种人越来越多的这个国度,已经没几个人再认为混血儿才是国家的主流中坚了,毕竟他们在国家总人口中的占比充其量只有三分之一不到了。
“还是要尽量融入东岸主流社会。”戈什金将只抽了一根的整盒烟递给男人,然后面容严肃地向他说道:“现在情况还是很乐观的。歧视嘛,在哪里都是有的,我说你们奥格涅茨省的人就不被莫斯科的人鄙视了吗?而北方冰原、森林里的那些半开化的野蛮人,就没有被你们瞧不起和排挤吗?但其实所有人都是沙皇的子民,法律意义上是一样的、平等的。东岸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气候温和、土壤肥沃,最关键的,没有横征暴敛的税吏和草菅人命的贵族,普通人的负担其实是不重的。只要努力工作,生活会一点一点好转起来的,你们现在有五亩地,将来两个人最多可以拥有六十亩,会养一些牛、马、羊等牲畜,可以吃到美味的肉鱼、抹了蜂蜜的面包、可口的美酒,这不是我吹牛,别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你们的前辈达成这一目标了。而且,将来等你们的生活境况改善了,还可以想办法将仍在俄罗斯苦苦煎熬的亲戚朋友们也接过来,让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现在,很多来自西西里、那不勒斯的意大利佬已经在干这种事了,我们罗斯人可不能让他们比下去,绝对不能让意大利佬的数量甩开我们过多。”
不过,提到增加在东岸的俄罗斯人口数量的事情,戈什金的心情就一下子阴郁了下来,神色也渐渐变得有些黯然。无他,只是想起了惨死在南俄草原上的侄子和一大票故人罢了,他们为了东岸的利益,毅然——好吧,说毅然有些夸张,因为很明显是被迫的——跟随东岸国家情报总局的精干探员进入阿斯特拉罕等地,不料一路坎坷多舛,先是遭到马匪袭击劫杀,损失了不少人手和财货;后来又遭到忠于阿历克谢沙皇的鞑靼人(非克里米亚鞑靼人,指的是金帐汗国崩溃后南俄草原上的欧亚混血后裔)、卡尔梅克人的包围袭击,虽然同行的雇佣兵英勇奋战,但最终寡不敌众,除少数几人亡命逃回亚速之外,其余人不是战死就是被俘(后来也被公开处决),落得了一个凄惨的下场。
这件事情无论对东岸政府还是戈什金个人的影响都是非常深远的。在政府层面,俄罗斯人关闭了位于阿尔汉格尔斯克及莫斯科的东岸商站,并将商站人员全部关进了监狱,另外还扣留了两艘分别滞留在圣尼古拉斯和阿尔汉格尔斯克的东岸商船,算是严重的警告了——当然图拉兵工厂和小星星造船厂内的东岸技师及管理人员很幸运地未受波及,或许是因为俄罗斯人需要他们的缘故吧,不过据说阿历克谢沙皇也在派人劝说这些专业人才加入俄罗斯国籍并许诺给予他们丰厚的待遇,就像那些在射击军内服役的德意志人和荷兰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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