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给范戈恩斯总督带来不好印象的,大概就是来自南方新大陆的异教徒们悍然出兵,占领了公司经营多年的开普敦殖民地,一下子让往返远东和阿姆斯特丹的商船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维修点和补给点,航行的困难程度大增。
不过,开普敦殖民地实在是太远了啊,远到巴达维亚方面需要派出舰队航行一个多月才能抵达那片海域,且没有任何可以修理船只、补给物资的落脚点,与东岸人打起来毫无胜算。更何况东岸人殖民有个特点,那就是多数都是政府行为,因此他们的第二舰队(荷兰东印度公司对第二舰队的实力还是有所了解的)乃至第一舰队派出一些主力战舰过来交战的话,保不齐这些公司的宝贵财产都要丢在那里,因此还是谨慎点好。
范戈恩斯虽然狂傲、自大,但却足够清醒,他清楚地知道英格兰人、葡萄牙人可以惹,但欺负背靠政府、有着大量援助的东岸人时,却需要掂量掂量了,因为你首先需要明白你可能会面对的敌人的规模,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东岸人拥有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沉默了一小会后,巴尔萨泽·伯特说道:“他们的第二舰队驻扎在新华夏岛,拥有多艘颇具实力的专业战舰,尤其是那艘双甲板的战列舰,在印度洋上仅次于我们的‘科内利斯·范德林因夫人’号,甚至在航速和机动性上还犹有过之,这是必须引起我们注意的。而且即便我们能够胜过他们的第二舰队,但东岸人完全可以从更加强大的第一舰队内抽调军舰过来参战,与这样庞大的国家力量相比,东印度公司的实力就有些不足了。而且,总督阁下,让我们这么一家公司与东岸这个国家对抗,我觉得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你说话很不客气,巴尔萨泽。”范戈恩斯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的老部下,又说道:“但你说的是对的。开普敦殖民地的失去虽然对公司是一个重要打击,但考虑到占据那片土地的东岸人强大的实力,指望光靠我们巴达维亚方面的力量去收复失地是不现实的,这还需要本土方面多做努力,最后通过外交途径进行交涉。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勃固的商站要重新恢复,需要投入不小的资源;东京的商站贸易额连年下滑,越南人对我们也不再恭敬,这需要想办法扭转局面;暹罗境内的外国商人或探险家现在是越来越多了,单单一个希腊人帕尔夫孔就给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更别说还有法国探险军舰的窥视和觊觎,我们在暹罗的压力空前巨大,这也需要投入资源去弥补。总之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啊,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冒着实力被严重削弱的风险去和东岸人争开普敦呢,这是不现实的,至少对我们巴达维亚方面来说是不现实的。”
话说虽然范戈恩斯为东印度公司在香料贸易上取得了更大的优势,但他本人在公司内部却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新贸易体系分子,一直鼓吹着公司不应该将目光只放在香料贸易上,而忽视其他方面的盈利可能,比如对公司越来越重要的宁波、日本、台湾以及暹罗贸易,这些甚至已经占到了整个公司年利润的三分之一左右。
但范戈恩斯认为这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尤其是宁波和暹罗两方面,但目前看起来都受到了一定的挑战。其中暹罗是因为出现了竞争对手,导致暹罗人不再依赖荷兰东印度公司,继而使得大城、六坤两地商站的贸易收入锐减,苏木、白蜡、毛皮等主要进口商品也时常断货,极大影响了两地商站的运营;而宁波贸易就不提了,在东岸人悍然出兵占领了荷属南非殖民地后,这个利润丰厚的贸易究竟还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呢,因此范戈恩斯总督感觉到很是忧愁,并思考着是否扩大在与“海盗国姓爷”郑成功以及鞑靼皇帝满洲人之间的贸易规模,以弥补失去宁波贸易的损失,虽然这种损失的规模看起来似乎怎么样都无法弥补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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