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昌县长闵鸿贵最近颇有些灰头土脸的。
当年东岸人强势的时候,鲁王那边也难得雄起,张煌言亲任督师,三路北伐,一路攻城略地,激战后克复了绍兴府诸暨县,威胁该府西半部分,一度令清廷大为慌张,不得不从杭州一带调兵南下,扑灭各地蜂拥四起的战火。
那个时候,是张煌言麾下拼凑起来的数万人马最为高光的时刻,江南一带早就对南明不抱任何期望的士绅读书人的心底也不由得死水微澜,以为形势可能会起什么了不得的变化,以至于私下里互相通传,蠢蠢欲动。结果呢,现实打了所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明朝大军果然还是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还是那扶不起的阿斗,最终还是损兵折将,被清军反推了回去,并且还大损了士气,可谓得不偿失。
而明军既摆,那么所有压力自然都倾到了东岸人这边。于是,在将战线前推到曹娥江中下游地带并成功维持了很长时间后,害怕遭到夹击的东岸人最终不得不收缩防线,增加的兵力的厚度。于是,你便看到了,在嵊县东岸人的抵抗也很微弱,甚至可以说只是虚晃一枪罢了,最终还是将防线收回到了最终的出发地新昌,以应对清军的围攻。
闵鸿贵在东岸军队高歌猛进的时候,曾经一身兼任嵊县、新昌两地的行政主官,给作为东岸陆军主力的浙江新军第二师转运粮草、弹药,安置伤员,忙得不亦乐乎。顺便嘛,也收了不少留用的前清吏员、乡老的孝敬,很是发了一笔小财。
结果好日子没过多久。当东岸人意识到以区区一万多人的兵力铺开上百公里的防线委实有些托大,尤其是在对面是数万经常打仗且装备了大量火器的清军绿营的情况下,这种布防措施的容错率太低,一旦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搞不好就要损兵折将,而东岸人恰恰是损失不起太多的宝贵的兵力的,于是他们果断地就撤了,收缩到了新昌县一带,以拖待变。
而新军第二师都饱掠——咳咳,撤退了,那么他在嵊县待着也没意思。虽然新嵊盆地有着不错的农业潜力,但又有什么用呢?易攻难守就是其最突出的写照,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于是乎,在东岸大军回返之前,闵鸿贵就开始组织嵊县相关人员召集百姓撤退,甚至为了让更多的人口迁往东岸人的控制区,他不得不求助军队采取强制措施,一下子成为了千夫所指的烂人,也是郁闷得紧。
现在,嵊县农村的人不好说,但县城里绝大部分人口都被强制迁移并安置到了奉化溪口镇,做一些手工业补贴军用、铺路修桥的同时,也等待移民船只将他们送往东岸本土。而在他们之前,新昌县绝大部分人口,就已经提前被分批送往宁波、登莱乃至黑水地区的集体农场,这会怕是他们中的巨大部分都已经移民到了东岸了。
接连遭逢如此大变,闵鸿贵当真是有些意气消沉,连带着新昌县城里仅有的三十几个警察也跟着唉声叹气。他们现在去大街上,已经没几家店铺还开门营业了,有也是专做军队的生意,他们伸手不得。除此之外,城里日渐稀落的人口与冷清的气氛,才更令他们感到难受——那来来去去的大头兵有什么可看的?半天才能看见几个行色匆匆的百姓,真是没意思得很,整得跟个军事要塞一般。
而事实上也差不多,这新昌县现在还就真是个军事要塞了,尤其是大名鼎鼎、能征惯战的第七混成营抵达之后(第十一混成营镇守鄞县,防备余姚方向),虽然此番作战的前敌总指挥、陆军中校儒尼奥对这个军事要塞所在的位置非常不满,认为其过于突前了,不过考虑到现在是进攻阶段,那么这样也省事些。
“闵县长,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也不和你说什么客套话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又要恢复到以前的老本行,是的,没错,就是给大军做好后勤服务。奉化县今天派来了两千名夫子,过几天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另外别的县的夫子也不会少,预计总数加起来最终可能会达到三万人之多,管理任务不可谓不重。此外,物资的调度、役畜的使用也需要不少人手,单靠你们新昌县及从嵊县撤回来的这总计不到百名干部或警察,怕是力有不逮吧?”新昌县衙内,儒尼奥中校找来了焦躁不安的闵鸿贵,对他说道:“这样吧,接下来我会调来自各部的参谋来帮助你的人,同时定海县、奉化、象山、宁海四县也会各出民兵二百,监督这些民夫的日常工作。总之就是一条,你的人一定要将后勤打理得井井有条。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么活计了,前几次干得都很不错,我也有所耳闻,但这次规模这么大,我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胜任。要知道,这次全数归于我指挥的军人总数,已经接近了3.1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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