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福全铁了心要调兵遣将的时候,6月18日的上虞城下,刚刚指挥部队退下来的仆从军第九师师长牛贵,也正将一份清军招降书扔到了烂泥地上,同时心里面也是直摇头,这鞑子当真蠢笨,明明自己是瓮中之鳖,但却还“大义凛然”地想要凭一份鞑子皇帝写的诏书来招降自己,当真可笑。
那份诏书,据师爷说应当是清帝所做,发到杭州府,让各府官员按照旨意行事,多多招降东岸将官的。观其内容,那康麻子说什么“海寇山匪,蹿占宁波,盘踞有年”,什么“或作恶既久,归正无由;或被寇胁迫,不能自拔。陷溺既深,自揣罪重,恐难邀宽典,踌躇观望,势所必然”等等,意思就是你牛贵被东岸人胁迫,不得已之下作恶多端,然后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可能得到宽恕,因此一条道走到黑,死心塌地跟黄衣贼干了——牛贵听了这些内容简直想笑,这清帝当真是自大得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也不看看现在自己屁股上到处都是屎。
最搞笑的是,这康熙居然还对牛贵这类人“深为悯恻,特网开一面,赦既往之辜,予以功名之径。若果能悔罪投诚,真心向化,即赦前罪,优加升赏。”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牛贵觉得,这清廷当真是日薄西山了。若搁在二十年、三十年前,他们怎么可能用这种已经近乎软弱的口气来招降,基本就是甩下一封“如若不从,玉石俱焚”之类的通牒,然后就完事了。哪像现在,居然还给牛贵他们这些人洗地,说他们是被胁迫的,即便你之前杀了多少绿营、多少满蒙八旗子弟,现在都可以得到赦免,而且还加官进爵,简直就是不要脸!
牛贵最终还是让人将这份诏书的抄印件给收了起来,打算一会送到宪兵那儿,交给他们处理。自己是军人,还是不要过多地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牵扯精力,当下他应该考虑的,还是如何能够尽快拿下上虞县城。
东岸大军围攻上虞县城已经足足两天时间了。虽说三万余人马里的大部分都另有任务,但火炮却没少配备给他们这些攻城部队,因此牛贵的第九师与董大郎的第五师,若是不能尽快将县城攻克,确实也说不过去了。
他们集中起来的三十多门火炮已经将上虞县外城轰开了一道大口子,并且派兵突入进去了两次,但都被清军用隐藏起来的火炮给打了出来。刚才牛贵手底下的儿郎们组织了五百余人,冒着清军的炮火和箭矢,突进去占了一个前出阵地,然后掩护了数门火炮进城,这才一举将这股清军击溃。
这会,董大郎的主力团已经陆续开了进去,并占领了不少要点。但令人蛋疼的是,大概是因为地处要冲的关系,上虞县这些年被清廷不断加固、重修,不但有外城,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内城,这会居然有两三千残兵败将躲在里面负隅顽抗,让人很是着恼。须知,他们是耽搁不起时间的,现在余姚那边的清军已经开始慌慌张张地撤退,总指挥儒尼奥中校带着第七混成营、浙江新军第五师这种主力部队,开始向东积压,配合鄞县方面出动的数千人马——计有从慈溪县紧急调来的仆从军第三师孙守正部3500人、第十一混成营所部1450人及一些地方警察、民兵组成的杂牌,总数约在七千人上下——展开夹击,打算趁着这些人惊慌失措、思想不统一的时候,将其一网打尽。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了乱子!上虞县的内城,必须要尽快拿下,哪怕就是堆人命——当然不是自己的人命了,而是清军降兵的人命——也必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