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坦普尔爵士不确定东岸人现在又多少条蒸汽轮船。但据他猜测,几万运输吨位还是有的,这就足够他们做很多事情了。更何况,根据种种线索,他们已经提前数年进行了安排,并分批运输了大量人员到欧洲及附近区域。毫无疑问,这是要付出巨大成本的,因为你要让你的人员忍受常年在外的苦楚,那么就要发放足够高的薪饷;你要让你的设备、船只在外维护,这成本也比本土高了很多;你要在外国采购大量补给品,这开支甚至会比本土高一倍以上;你要在外修建仓库、医院、工厂、娱乐设施……
但以上种种困难在东岸人面前或许都不算什么事!他们意志坚定,目标明确,最重要的是财力充沛,似乎完全负担得起这样的行动。更别提,他们在欧洲还有不少狗腿子为他们买单,这又可以减少相当的成本。总之,不能低估东岸人,一点都不能!
“听说东岸人最近派了个使者在熱那*亚、米兰和威尼斯大肆活动,宣扬一些很不好的言论,有这回事吗?”沉默了一会后,威廉·坦普尔爵士又开口问道。
“有这回事。”斯卡洛尼立刻答道:“那是一位嚣张的年轻人,似乎是贵族出身,经常讲一些很出格的话。据我收集到的公开消息,他非常仇视法国人,并且对奥地利人也不是很友好。嗯,他的所作所为,很可能只是为了引起意大利舆论的好感,来加强和鼓舞北意大利联邦的贵族和商人们,让他们积极准备扩张。这个人也很聪明,他并不仅仅满足于研究舆论的趋势,而是喜欢煽动它们,在相当程度上引导它们。他经常在沙龙中发表冗长的讲话,滔滔不绝地谈论法国人和奥地利人如何为难意大利,如何经常勒索他们,又谈论东岸人在欧洲的影响力,东岸海陆军的实力以及未来的行动计划。他亲口承认如果外国武装力量干涉意大利人民的内部事务,东岸人就一定会介入战争,无可避免。他还预言东岸海军会封锁敌人的港口,让他们的贸易瘫痪,商人陷入困境,政府财源枯竭。他所有的谈话都具有一种密谈的性质,但却公开讲了出来,同时夹杂着一些十分粗暴的批评,既批评法国人,也批评奥地利人,甚至就连他自己那些比较温和,讲话谨慎的同僚们都被批评过。这些批评是不供发表的,意大利的记者们不被允许用他的名义发表上述言论,否则他就会出面否认。但是,这些言论还是流传了出去,并在报馆、沙龙、俱乐部和金融机构间到处传播,很多人都知道。”
“嗯,我也听过一些。有些言论十分过火,并一再重复,因此人们并不认为它有什么意义。”威廉·坦普尔爵士插话道。
“或许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斯卡洛尼轻笑了一下,说道:“即便他四处否认,但意大利北方的报纸还是大量登载了他的言论,甚至还流传到了周边国家。结果就是哪怕意大利北方的一个农民都相信东岸人同情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帮助他们,社会舆论充斥着激昂的情绪。而在巴黎和维也纳,贵族们看到了他一遍又一遍澄清自己言论的声明,认为东岸政府并未对他们产生敌意,双边贸易关系仍能持续。但他们心底可能也会下意识思考,一旦真的派兵入侵了意大利,会不会真的导致很严重的后果?只要他们这么想了,这个家伙的目的就达到了。不过,爵士,我也真的怀疑这个家伙是一个战争狂,或许他也在通过这种手段,倒逼自己的上司或鲁莽的军人们参与进来,加速事态的发展。毕竟,东岸人有军队驻扎在熱那*亚,那些军官们只要读读报纸,就可以很容易得出意大利人群情激愤,急欲发动战争,且对东岸无比热爱、支持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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