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瓜了,都来吃瓜。”外头传来声音,却是派去买瓜的小吏回来了。
外间的官吏“哄”地跑得飞快,都去拿瓜了。
“六叔,您的瓜。”他那侄儿很有眼色地替他取了瓜来。
皮薄瓤红,冰冰凉一看就是才从井里提上来的。
郭栩啃了一口,红色的汁水淌了一手,一股凉气顺着喉道滑下去,暑气尽消。
叔侄俩坐着啃了一会儿瓜,有小吏抱着一大叠文书进来,放到他桌案上。
“相爷,这是您的。”
郭栩点点头,挥手叫他退下,然后擦掉手上的汁水,拿起来翻了翻。
“宫里送来的,圣上又没批。”他将奏折扔回桌上。
侄儿问道:“六叔,圣上这是不好了吗?”
才说完,脑门就被郭栩的蒲扇敲了下:“圣上怎么样,是你能说的吗?小心祸从口出。”
“哦……”
过了一会儿,却是郭栩自己说了:“圣上身子越来越差了啊!我回来才三个多月,就病了两次。”
侄儿点头:“这次得有四五天了。”
“这不是个好征兆啊!”郭栩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上方,“这样下去,怕是会有乱子。”
侄儿不解:“乱什么?现下不是太太平平的吗?”
郭栩懒得和他解释,又扇了他一蒲扇:“吃你的瓜去!”
“哦。”侄儿提着剩下的瓜,到外头吃去了。
郭栩一下一下摇着蒲扇,却在思索。
皇帝这样,太子和信王必然坐不住。
可现下不是改天换日的好时机啊!
不把太子和信王搞掉,那位可一点机会没有……
“六叔,六叔!”侄儿又从外头跑进来。
“做什么大惊小怪的?”郭栩被打断思路,很是不悦。
侄儿道:“宫里传消息来了,圣上说梦见了先帝,要做一场法事!”
郭栩愣了下:“这不年不节的,做什么法事?”
别以为皇帝就能任性,一年到头,他只有几次出门的机会,多了便要受弹劾。
出门要花钱的呀!花钱要动国库的呀!动国库要政事堂批的呀!
像祭祖这种事,都是有规制的。做法事是什么鬼?找机会出门吗?
郭栩扔下蒲扇,拢好衣襟,打算去找首相吕骞。
侄儿聪明了一回,说道:“六叔,吕相爷已经进宫了。”
郭栩又愣了一下,摸着下巴道:“怎么觉得这事不大对?”
皇帝要做法事,该他们政事堂通过气,再去回复才是。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进宫了?
“其他几位相爷呢?”
“您稍等,我这就去打听。”
侄儿飞快地去了。
没一会儿,他气喘吁吁跑回来:“六叔!我在吕相爷门前碰到了别的署衙的,都在打听老相爷的事。”
也就是说,别的相爷也不知道吕相爷突然进宫了?
郭栩松了口气。
不是自己被排挤就好。
他端起茶喝了两口,说道:“看来吕相那边,有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没跟他们通气就进宫,八成知道内情,打算先去劝一劝皇帝。
郭栩琢磨了一下,决定叫侄儿请吕相那边的谁喝个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