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皇帝的病终于好转。
虽然还下不了床,但能够开口说话了,神智也清醒过来,能够对一些政务做出指示了。
他第一个召见了安王。
安王带着三分喜悦,七分忐忑进了宫。
皇帝看他恭恭敬敬向自己叩拜的样子,心情大为舒畅。
老二谋逆的消息传过来,皇帝为之震怒。
他一度以为,二皇子是他几个儿子里最能干的一个,甚至动过传位于他的心思,可惜性子太阴狠,要是真继位了怕会血流成河,最终作罢。
自从废了王爵,他没再作妖,后来进宫一趟表现良好,皇帝还觉得欣慰,甚至想着,他若真能改过,过两年将他放出来也行。
哪想到,用不着他放,这小子一作妖就作到了死!
皇帝一下病倒,除了摔伤引发旧疾外,也是被气狠了。
这是弑父啊!他的儿子居然丧心病狂至此!老大只想着他的太子之位,老二干脆动手刺杀,他这个当父亲的,就这么失败吗?
现在看到安王的表现,他被前头两个儿子伤到的心终于得到了抚慰。
看看这孩子,明知道他病成这样,且自己平叛立了大功,还战战兢兢的,心怀敬畏。
以前总觉得老三没出息,现在才知道,他才是心思赤诚的一个。
还有裴贵妃……
遇难见人心啊!
“起来,”皇帝向他招手,“到朕跟前来。”
安王迟疑,不确定地望着他:“父皇……”
皇帝又招了招手,露出鼓励的笑。
安王爬起来,小心翼翼走到皇帝跟前。
“你坐这。”皇帝指了指床边。
安王从来没跟父亲这么亲近过,不免受宠若惊,直到皇帝又说了一遍,才慢慢坐了,背脊挺直,很紧张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皇帝越是开心。
“老二究竟怎么回事,你来说一遍。”
“是。”安王咽了咽口水,慢慢讲了起来,“父皇您去行宫避寒,儿臣便遵照你的旨意,日日来学习政务。儿臣驽钝,先前虚度了光阴,只能用心听几位相爷教导。就这么忙了个把月,京兆尹蒋大人突然来见儿臣,说宫里案件频发,似乎有些异常。儿臣问了他的意见,因这些事不明显,就没敢声张,只叫他盯好了……”
这些话,是杨殊早先和他串通好的。
安王与皇帝不亲近,对他畏多于敬,担心自己说事先完全不知,皇帝可能不喜,杨殊便替他编了说辞,还表示帮他跟蒋文峰讨人情,免得露馅。
安王只求能过关,当然一口应了。
“前一天,禁军这边因为雪灾,调走了好多人。蒋大人越发疑心,叫儿臣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儿臣想着,多带侍卫太明显了,不如让阿衍跟着,他武功高,平时又和儿臣玩得好,没人会怀疑……”
余下的事,基本照实说就行了,只要把拿主意的人改成自己。
——对了,那条秘道的事先不提,要是让父皇知道,以后就不能进去玩了。
皇帝听完,将事情理了一遍。
“所以,是蒋卿从诸多案件中发现了疑点,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老二一露出破绽,他就在外头调兵遣将,让朱雀营来救你,又请兴州兵过来镇场,还带着人截了老二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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