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队恭送三足乌使出水砦。贾诩等人徐徐起身。
“速回国邸。”贾诩言道:“刘平为守丞,位卑权重。往来公文,皆经其手。不可不防。”
四大谋主,车入国邸。检视往来公文,凡有机密,悉数裁下,准备付之一炬。
少顷。绣衣尉阎行,入内与贾诩密语。
“此事当真?”
“正陈尸洛阳县治。卑下已去辨认,确是守丞无疑。”
“可知死因。”
“公车折轴,不及弃缰。被惊马拖入野泽,溺毙。”阎行答曰。
“纵马疾驰,何其急也。”贾诩意味深长:“如此,我主无后患矣。”
阎行又道:“洛阳令遣人来问,守丞后事,该当如何。”
“安车运回,风光大葬。”贾诩无喜无悲:“既出主公一脉,自当葬入宗祠。至于身前之名,不提也罢。”
“喏。”阎行依令行事。
“主公既已放其离去,因何落水溺毙。”荀攸言道:“此事蹊跷。”
田丰亦道:“主公磊落,必不会暗中行事。”
“凡主公家事,我等宜当谨言慎行。”贾诩话锋一转:“窃以为。能令刘平,死得其所。普天之下,唯一人耳。”
“右国令女。”沮授一声慨叹。
“正是。”贾诩言道:“先前,右国令女擅离林虑山,星夜赴京。然却难觅行踪。门下游缴,更无一上报。何也?”
荀攸叹道:“必是主公,有令在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然也。”贾诩轻轻颔首。
“传闻,右国令女与王妃,一明一暗。与主公自幼相伴。情义之重,不可估量也。”刘备少年之事,荀攸亦有耳闻。
言及此处。田丰忽问:“中丞先前献‘以退为进’之计。可是欲退避三舍,作壁上观。”
“然也。”贾诩冷笑:“‘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俗谓‘两虎相争,必有死伤’是也。我等随主公,暂避锋芒。且看何董,二戚相争。”
“若如此,三宫鼎足之势危矣。”田丰言道。
“诚如元皓所言。今汉气数已尽,与其等少帝禅让,不如主公亲手取之。”贾诩眸中厉色一闪:“想当初,先帝在时。主公入宫赴宴,却无端身受红丸之毒,险些丧命。时,诩便指天立誓,断不会再令主公有失。不料主公入朝辅政,不足半载,又险遭不测。诩,窃以为。只因我主忠义两全,恪守臣节。对三宫并少帝,一退再退。一让再让。乃至一干人等,得寸进尺。终有今日之害。当如何破?”
环顾众人,贾诩自问自答:“唯有我主问鼎天下。无人再令我主北面称臣。”
田丰轻轻颔首:“中丞与我,不谋而合。”
“哦?”贾诩一愣:“元皓亦如此想。”
“正是。”田丰大义凛然:“自代掌尚书台。每日所见,各地公文,字里行间,触目惊心。民生凋敝,州郡残破。大汉十三州,竟有半数困顿如斯。若无明主力挽狂澜,社稷倾覆,不过旦夕之间。朝堂亦是如此。主公在时,各自相安。主公不在,必起争端。主公早有言在先,辅政只满五载。五载之后,又当如何?故,长痛不如短痛。若待病入膏肓,神医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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