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当其冲,无非合肥侯淮南割据。
少帝大肆笼络,四方州牧。上下夹攻,腹背为敌。恨不能,如南阳那般,将寿春亦连根拔去。话说,数月之后,南阳水退。南都城墙,百孔千疮。城内楼宇,多已残垣断壁。南阳乃光武龙兴之地。云台功臣,半数所出。勋贵世家遍地。
逃难时,只顺走一两件传家之宝。余下积谷、积财,皆没于大水。大水退后,遂被厚厚淤泥掩埋。于是乎,各式人等,皆奔南阳。挖掘自家积财,盗掘他人钱财,兼而有之。南阳一地,遂成“聚宝盆”。甚至连家冢祖坟,亦未能幸免。盗掘之猖獗,竟“一日千丘立,四野无哭声”。
可不是么。又不是真坟,何来哭声。
鱼龙混杂,吏治全无。
惊闻祖坟不保。先前滞留蓟国各处国宾馆,整日醉生梦死的南阳勋贵世家,纷纷质押传家之宝,招募佣兵,僦船南下,驱赶盗墓贼不提。
故,今日大朝。略有不同。
京中南阳勋贵世家,纷纷托人上疏。求少帝发兵,剿灭流寇。重建帝乡。
重建帝乡,力有不逮。然驱逐流寇,当手到擒来。
少帝遂问政太师。
董卓对曰:“回禀陛下,杀鸡焉用牛刀。南阳郡,本为荆州所辖。当命荆州牧,发郡兵驱之。”
少帝轻轻颔首:“重建之事,又当如何?”
董太师对曰:“南阳大水,乃出天意。至今不知祸福。若有违上命,逆天而行。恐非社稷之福。故,臣以为。重建之事,宜当徐徐图之。”
董卓果现权臣之姿。假以时日,当可比大将军梁冀也。少帝心中慨叹,而色不变:“太师所言极是。非朕不愿,乃不敢也。”
“陛下明见。”董卓领群臣下拜。
起身后,面露得色。手中朝芴,乃尚书令许攸,入殿前,亲自送来。董卓遂更换手中朝芴,自行入殿。由尚书令先行“备板”,殿前更换,几成惯例。
如此,神鬼不觉。百官见太师,对答如流。亦各自嗟叹。
可想而知,少帝亦越发信赖。
贼臣与权臣,一字之差。然云泥之别。同样嚣张跋扈,只手遮天。然贼臣者,窃国也。权臣者,专权也。
只需不窃国。何人为权臣,之于少帝而言,并无本质不同。
故见董卓渐有权臣之姿,朝野上下,皆暗松一口气。
扪心自问。此时此刻之董卓,并无代汉之念。亦无废帝之心。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稳步下阶,心腹爱将牛辅,早已恭候多时。
却见一人,手持朝芴,立于阶下。
定睛一看,正是西园上军校尉,伍孚。
董卓不疑有他,和煦一笑:“校尉所为何事?”
伍孚躬身答曰:“下官奉太后之命,诏太师入西园,商讨立后之事。”
“哦……”此事,尚书令许攸有言在先。欲将董卓女孙配天子。
太后传诏,不可不去。
略作思量,董卓轻轻颔首:“有劳校尉。”
“不敢。”伍孚再拜:“太后尚有口谕,命下官传语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