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反贼皆头绑黄巾,所以被称为“黄巾”或“蛾贼”,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二弟张宝、三弟张梁,分别为“地公将军”、“人公将军”,率众起事。黄巾军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掠,一月内,全国七州二十八郡,皆生暴乱。黄巾军势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动京都。
史称“黄巾之乱”。
冀州乃太平道大本营所在。信徒尤其众多。恰逢张举、张纯之乱,余毒未消。饱受贼乱之害的冀州民众,刚刚重返故地,还未来及重拾家园。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又落荒而逃。有了上次经验,这次便轻车熟路,水陆并进,奔赴蓟国境内。
流民声势浩大,尤胜先前。上计令陈逸言道,或有数百万之众正奔蓟国而来。
刘备这才醒悟。张举、张纯,不过是抛砖引玉,投石问路。乱民入境,蓟国上下自当如临大敌。自顾尚且不暇,如何还能挥军平乱?
张教主老谋深算,刘备自叹不如。
眼看隆冬将至,流民营地帐篷单薄,如何能支撑长久。为今之计,只能让流民分批入城安居。其中必有黄巾细作,或是黄金反贼。奈何藏身流民之中,无从分辨。
虽心生顾虑,却也不可因噎废食。
恰逢初冬,还不算极寒。帐篷足可保暖。先入住流民营地,再分批送往各城安居。万幸,巨马水绿水长流,蜿蜒向东,从不结冰。蓟国六县,只需乘船,数日可达。
来得及。
又万幸,刘备先前登记有详细的流民名册。只需互相作保,便可大致区分流民亦或是贼民。
十月举兵,并非上上之选。正如上古时,大事多见于春秋。夏日炎炎,冬日冽冽。皆不宜外出。太平道选择此时举事,难道只因阴谋败露,仓促行事?
张教主耗尽毕生心血,所谋划的这盘天下棋局。岂能虎头蛇尾,草草了事。
关内不通,塞外、水路皆通行无阻。与西域和洛阳的联系,始终通畅。四大府丞皆说,择十月举事,对黄巾军有利。
比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帝国正规军,黄巾军不过是一群扛起锄头的农夫。先期因受妖言蛊惑,悍不畏死,视死如归。以人命相填,且有心算无备,州郡多猝不及防,故而能摧枯拉朽,连战连捷。随着地盘、钱粮、信众,如滚雪球般,迅速积胀。农夫团体的最大弊端,“目光短浅,小富即安”随之凸显。紧跟着便是拉帮结派,分赃不均,坐地分家,跟着四分五裂。最后被各个击破。
于是农夫造反,大致分三个阶段:前期所向披靡,中期互有胜负,末期一溃千里。
黄巾军若能在天寒地冻,大雪封路前,攻下足够多的城池,尤其是一些通都大邑。便可据城而守,传播教义,招募军队,训练兵卒,锻造武器。待来年春暖花开,民心安定,兵精粮足,再四面出兵,攻城落地。换句话说,从今冬十月末,到开春三月初,有五个月的时间,是太平军难得的战略缓冲器期。
张教主要在宝贵的五个月之中,决定黄巾军的战略目标。
正如刘备少时所问。
究竟是为一己之私,还是为泱泱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