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轻轻点头:“蓟王先时上表,欲封八子为‘侯国’。蓟国只有六县,岂能够分?”
曹节旋即醒悟:“当增封二县。”
陛下不置可否,却问黄门令左丰:“黄门令,以为如何?”
左丰伏地答曰:“蓟王又岂能无食?当增三县。”
陛下欣然一笑,转而看向张让:“阿父,以为如何?”
“理应增封三县。”张让伏地叩首。
陛下再看曹节:“尚书令,以为如何?”
曹节诚惶诚恐:“老臣有失计较,还请陛下圣裁。”
陛下岂能怪罪:“尚书令日理万机,为朕守这份家业。劳苦而功高,亦增食二千户。”
“老奴,感激涕零。”曹节五体投地。
张让又一声叹息。要说揣度圣意,炉火纯青而不露痕迹。当属眼前这位老大人。心知陛下商人秉性,惜财如命。故刻意将三县削为二县。陛下虽看似大方,增封蓟王三县,内心实肉疼不已。老大人之言,甚慰陛下之心。陛下增食二千户,便是奖励啊……
俗语说“人老精,鬼老灵。”老大人一日不驾鹤西去,我等一日无出头之日也。
“增封哪三县为宜?”陛下续问。
张让正苦思如何作答。岂料曹节已有腹稿:“可增封博陵三县。”
陛下一愣:“何来博陵三县,朕怎不知?”
曹节答道:“先帝,和平二年五月辛卯,葬孝崇皇后于博陵。延熹元年六月丙戌,分中山置博陵郡,以奉孝崇皇园陵。”
陛下这才醒悟:“确有此事。”
“可增封高阳、博陵、饶阳三县。”曹节这便言道。
若非早有准备,岂能出口成章。正如张让所料,曹节早知陛下欲增三县矣。
陛下出身河间,对三县亦耳熟能详:“此三县过于南向,远离蓟王旧土,多有不便。”事实上,陛下是心疼博陵郡富庶。
“(永康元年)是岁,复博陵、河间二郡,比丰、沛。”河间、博陵二郡,竟可与高祖所建之新丰,及龙兴之地沛县相比,足见繁盛。也难怪陛下舍不得。
“老大人何不取涿郡一、二县配之。”张让好言提醒。
“如张常侍所言,或可取涿郡之北新城、固安,并博陵之高阳,三县增封。”曹节又道。
“若涿郡再去二县,恐减太多。”张让又出言提点。割去太多,无利可图。涿郡太守之位,便卖不上高价了。
曹节心中一动:“诚如张常侍之言,涿郡、博陵……渤海,何不各取一县。”
“尚书令此言大善。”陛下欣然点头:“取涿郡之北新城,博陵之高阳,渤海之文安,增封蓟王。”此,才是陛下之真意。
“老奴遵命。”曹节高呼下拜,面上无喜无悲。
三县,人文不同,诸情各异。一言蔽之,贫富参差。符合陛下一贯的皇商精明。
然,为何要动本是陛下心中禁忌的渤海郡?
果然,陛下又言道:“合肥侯近日上表,言,封地残破,衣食多有不足。欲求另封。不知,尚书令以为如何?”
“这……”曹节一时无语。合肥侯乃陛下之弟也。此乃天家之事,且不知陛下心意,又岂敢冒然作答。
不等曹节开口,陛下已先出声:“朕欲徒封合肥侯为勃海王,尚书令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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