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弓腰时脚步虚浮。向前猛冲数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君侯在上,且听老奴一言。”毕岚龇牙一笑:“有道是蟾宫折桂。宫锁嫦娥。折桂馆中,亦有镇馆之宝。天下勋贵纵豪掷千金,亦不得闻其名。今日,今日君侯亲临,我等无以为报。这便将镇馆之宝,蟾宫嫦娥,献与,献与……君侯。”说完,竟涕泪横流。
不等刘备答话,便自行饮尽杯中酒,踉跄回位。捶胸顿足,满脸痛惜。只差嚎啕大哭了。
送的这么勉强,不如不送啊。
刘备不禁气笑:“却不知蟾宫嫦娥,是何等人物,竟让内官如此肉痛不舍?”
曹节指着肉痛不已的掖庭令毕岚,连连摇头。眼中却尽是笑意。这便转向刘备:“君侯,且随老奴一观。”
说完便艰难起身,请刘备前往内室。
直棂门缓缓移开。
只见内室帐中。正端坐一宫装美人。
美人妙龄,薄施粉黛。却有倾国之色。尤其是与生俱来的那股贵气,必久居高位方能养成。论貌美,如夫人副伏罗氏可与之相比。论不食烟火之仙气,刘备发妻当仁不让。然若论贵气,此女更胜一筹。天下少有。出身商贾的当今皇后,亦无法与之媲美。
饶是刘备一直暗中戒备,步步为营。见到此女的瞬间,蓄势待发的意识,亦不禁沉沦迷失。
多说无益,表情已说明一切。
正所谓酒是色媒人。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是刘备这样的盖世豪雄!
见刘备步步生莲,向帐中走去。
曹节岂能不识趣?
这便悄然退出,缓缓合上了直棂门。
刚转身行了数步,似又不放心。便又猫腰转回,踮着脚尖步步靠近。将一只老眼,紧紧贴向门缝。
见粉帐散落,衣衫纷飞,帐中人影纠缠,耳鬓厮磨,喘息四起。不禁急得抓耳挠腮,浑身瘙痒难忍。奈何大势已去(去势),倾泻无门。呜呼哀哉,如之奈何!
脸颊忽地一热。猛抬头。只见掖庭令毕岚正挤在他头上窥探。狂吞口水乃至余涎横流。这便怒而直身,伸手重拍在毕岚后脑勺。
这一巴掌,将满腔口涎皆拍入腹中。掖庭令毕岚正欲开口。却见曹节竖起一根手指,目光阴冷。
“噤声!”
内室中。
被压在身下的美人,羞愤难当。眼看贞洁不保,便要咬舌自尽。岂料檀口微张,男人已将指节送入。
欺人太甚!
奋然抬头,只见身上男子,目似朗星,英气逼人。无半点情欲之色。
似在侧耳倾听。
须臾,这便低声言道:“叫。”
美人一愣。脱口低问:“什,什么?”
刘备叹了口气。探身往美人染成绯红的耳垂,轻轻一啄。
“啊——”
门缝前。见美人探出帐外的一条粉腿,骤然绷直。
两位大内官如遭雷击。双双被无由来的一记重锤,踉跄贯倒在地。掖庭令毕岚捂胸缩成一团,无声恸哭。曹节伸手去抚慰,却被毕岚用力拨开。两人随即扭打成一团。曹节虽老迈,却颇有力气。强行挣脱,连扇数记耳光,才令毕岚找回长幼尊卑。
见他眼中尽是委屈。骑在身上的曹节附身,这便重重吻在毕岚额头,在他耳边吹气道:“痴儿!舍得舍得。不舍岂能得!今夜之后,我等高枕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