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邸万金堂下,销金窟,内藏陛下卖官鬻爵,铜钱无数。只需据为己有,便有足量资本,结好宦官。
“宗室又当如何。”何后美眸骤亮。
“授之予权柄。”大将军何进,早有对策:“或升任九卿,或出为州牧。财贿动其心,爵禄移其志。再添美色蚀其骨。如何不俯首称臣,甘为皇后驱策。”
“此谋何人所设。”何后笑问。
大将军亦未隐瞒:“乃臣新幕主簿,南阳许子远。”
“必是智计之士。”何后欣然点头:“大将军知人善用,乃我何氏之福。”
“事不宜迟。皇后当速速迁居西园,为陛下守丧。”大将军抱拳道。
“便依大将军之言。”皇后当机立断。
永乐宫。
骠骑将军董重、永乐少府杨彪,皆是董太后心腹重臣。
司空杨赐自二崤城返回。便将蓟王之意,告知其子杨彪。杨彪不敢怠慢,遂与董骠骑,联袂入宫。而迁居函园别馆的董骠骑,亦先从右丞贾诩处,得知蓟王欲立皇长子为太子。
董太后先喜后忧:“立合肥侯乃陛下之意。朕无话可说。然,蓟王因何立贱种,而不立贵子。朕,甚是不解。”
董骠骑张了张嘴,却不敢接话。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现有牌面,不足以“通吃”。只能相互妥协,各取所需。
永乐少府杨彪言道:“此乃权宜之策。合肥侯乃陛下胞弟,太后次子也。若登帝位,必心向太后及董骠骑。皇后与大将军,如何肯善罢甘休。唯有皇长子得太子之位,方可安何后与大将军之心。”
“难不成,合肥侯崩后,当真让何氏所生子,继承大位。”董太后仍未甘心。
“合肥侯年方二十,春秋鼎盛。少则十载,多则几十载。此消彼长。待贵子长成,时局究竟如何,又岂是皇后与大将军能够左右。”董骠骑嗤鼻一笑。
“权宜之策,缓兵之计。”董太后旋即醒悟。
“关键在蓟王。”永乐少府杨彪一语中的。
提及蓟王,董太后终是放心:“蓟王……曾与王美人义结金兰。自当心向贵子。也罢,便依蓟王所言,立合肥侯为帝,策皇长子为太子。”
“太后明见。”
“报——”说话间,便有心腹慌忙入内:“皇后仪仗已入西园,欲为陛下守丧。”
“无耻贱妇!”董太后盛怒而起:“我儿尸骨未寒,便来抢占钱财。可耻,可恨!”
董重这才醒悟:“皇后必为销金窟而来。”
“来人,移驾西园。”利字当头,董太后急忙动身。
“喏。”
函园,二崤城,官堡。
幕府右丞宅邸。
贾诩高楼独坐,羽扇轻摇。伴一缕清香,俯瞰十里繁华盛景。
“洛阳暗流汹涌,文和却岿然独坐。莫非,我主无忧矣。”
贾诩闻声起身:“公达不请自来,神态自若。又何必多此一问。”
二人并榻而坐,举杯对饮。
“陛下托孤,欲立合肥侯为帝。我主忠心赤胆,必一力承担。风起云涌,慷慨悲歌。待尘埃落定,我主又当如何自处。(荀)攸之所忧,不在今时,而在明日。”
贾诩笑言:“俗谓‘一母同胞’,‘三岁见老’。以公达之所见,合肥侯其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