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便可由蓟王拨乱反正,登临大位。”程中大夫寒毛卓竖,遍体生寒。
“此乃大势所趋,天命所归。”程璜这才道明心意:“‘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为身家性命长久计。往后当如何行事,吾儿需谨而又慎。”
“谢阿父点醒。”程中大夫盈盈下拜。此乃先见之明,活命之言。老父时日无多。程中大夫却还有大把年华,岂能不感激不尽。
“吾儿还有乳否?”程璜又问。
“有。”程中大夫轻轻颔首。
“甚好,甚好……”
洛阳西郭寿丘里,大将军府。
霞楼之上,堆光如昼,金碧辉煌。
大将军何进,携一众府吏,宴请新任并州牧董卓。司隶校尉袁绍,河南尹何苗皆列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董卓膀大腰圆,孔武有力。起身相敬,宛如人熊直立。
桓帝末曾任羽林郎。时有武艺,力大无双。佩双箭囊,骑马飞驰,左右射击,每发必中。后屡外出御敌,可谓身经百战。
满饮一杯,大将军何进试问:“仲颖此去并州,身兼平乱重任。不知当如何与敌。”
“逢强智取,遇弱生擒。”董卓出口成章。
“避实就虚,乃胜兵之道也。”何进笑赞。
“并州出雄兵。”新任大将军府主簿许攸,起身言道:“使君此去,当广募麾下,以为驱策。”
“子远之言,正合我意。”何进笑道:“胡人性狭,见利忘义。仲颖此去,当重金结好南匈奴王与奢延鲜卑属国大人。引为助力,已备‘不时之需’。”
董卓心领神会:“喏!”
言及“不时之需”。何进忽落杯离席。执董卓手,出临大平座。
眺望万家灯火。何进遥指九堡连横,制霸西郭的二崤城言道:“仲颖可识得,此是何地?”
“乃蓟王陵,二崤城。”十里九坂,以象二崤。堆土成丘,各高百余丈。蓟王又在山巅,兴二崤城。百丈山城,绵延十里。制霸西郭,令人望而生畏。九坂坞堡之间,以瓮城互通,又设吊桥相连。只需升起左右吊桥,九堡各自独立。是分是合,因势利导,因时制宜。可攻可守,固若金汤。
“名为王陵,实为王城。”何进龇牙一笑:“每每登楼观之,如鲠在喉。”
董卓低声进言道:“蓟王权倾天下,无可匹敌。园中暗伏幕府精兵一万,距二宫不过数里之遥。大将军当徐徐图之,切莫心急。”
“仲颖且安心。”何进苦笑:“先前不知,今岂还不知。蓟王披丧送亲,百人亲卫,险灭吾门。如此豪强,闻所未闻。宜当智取,不可力敌。”
“如何智取?”董卓忽问。
“只需如此…如此……”示意董卓附耳上来,大将军何进这便娓娓道来。
“嘶——”董卓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此计,何人所出。”
何进笑揭谜底:“乃我府中主簿,南阳许子远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