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因为疼痛而嘶叫了一声,但也只有这样,富凯看到巨兽的肌肉拱起,但片刻后,无法看见也无法摆脱的枷锁还是让它无可奈何地垂落下头颅与羽翼。
“他已经快要死了。”格瑞第的语气让富凯浑身发冷,但那双眼睛在看到富凯的时候,仍然是充满温情的,她将那片鳞甲交给富凯观看,生长在巨龙身上的鳞甲出乎意料的轻,但人们都知道,它们比钢铁都要坚硬,富凯的手中也曾经经过了数张据说是用巨龙的鳞甲做成的皮甲,只是他知道那都是假的,至少是现在,除了格瑞第之外,没有那个凡人或是施法者能够将巨龙的鳞甲保持在原先的状态,即便真有人杀死了巨龙,又或是侥幸弄到了遗落的龙鳞,这些鳞片也会在短短的几个月后脆化成沙,不堪使用。
但这张鳞片,就算是富凯也能发觉它不是健康的,它的边缘卷了起来,颜色也有点发暗,甚至有些褪色。
“我该怎么做?”富凯一点也不认为他的母亲就是让自己来看看这位垂死的兄长的。
“让他派上最后一点用处。”格瑞第的投影说,然后富凯就听到她开始吟唱一个冗长的咒语,洪亮到根本不该从那么小的一个躯体中发出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厅堂,而被束缚在阵法中的巨龙挣扎了起来,比被屈辱地拔去鳞片时还要疯狂和绝望,富凯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倾听一个龙语魔法,他的心脏猛烈地跳着,就像是撕裂他身躯跳出来。富凯按住了胸膛,后退了两步,他感到一阵阵地眩晕,他想,他或许是昏厥过去了,也许只是闭上了眼睛,让他重新清醒过来的是厚重的血腥气味,厚重到就连死气也不是那么明显了,他的双足被黏稠的液体浸没,而空气从炙烫干燥变得湿润,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到刺痛。
“好了,我的孩子,”在谨慎地等待了一会后,富凯听到了他的母亲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厅堂中的温度略微降低了一些,不知道是又一个法术,还是因为死亡——富凯看到了他的红龙兄长,它已经彻底地死去了,难看地仰面躺着,腹部被打开,就像是一只等着灌入香料和苹果的猪,裂痕从胸骨径直劈开到***如同丘陵一般的内脏滑落出来,让空气变得湿润的是他的体液,龙的体液没有很大的用处,它们就像是浓稠的黄绿色的水那样流入岩浆,蒸腾起带着恶臭的白色蒸汽,蒸汽湿润了空气,而珍贵的龙血被提取出来,它们在空中凝结成团,在格瑞第的手掌上方不甘地拧曲和攒动,就像是红龙的意志藏在了里面,即便如此,仍然想着逃离命运的捉弄。
富凯的眼中掠过一丝怜悯,但旋即便消失了,他为什么要去怜悯一个失败者?他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全,而且富凯几乎已经可以猜测到格瑞第的行为与他有关。
“不仅是这些。”像是听见了富凯的想法,格瑞第温柔地说,然后也许是另一个咒语的作用,从那堆内脏中,尚在有力搏动的心脏被缓慢地提了起来,它在空中的时候还大的如同巨鸟的巢穴,可是当格瑞第做出捏揉的动作时,它就变小了,或者说,被挤压着缩小,暗红的血液被压迫了出来,如同突泉那般地融入原先的龙血之中,富凯等待了一会,那股强劲的势头终于略微减缓,而格瑞第耐心地等到没有一滴血液了才住手,而那颗心脏已经如同雏鸟的脑袋那样大,格瑞第继续念诵着她的咒语,血水就像是被蒸腾着那样继续缩小,最后只有一小团被女性的手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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