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岫弥上前几步,拨开草丛,自里露出一尊道人石像,其乃是坐姿,面目与真人相似,不过半人高下,他跪了下来,叩了下,随后轻声呼唤起来,“先生?”
张衍在旁看着,也不相扰。
在他感应之中,这石像甚是奇异,虽无半分灵机,但却有一丝类似法宝真灵缠绕其上。
过有百息,忽然那石像轻轻一颤,有白烟自七窍之内冒出,而后其一对石眼好似变得灵动了几分,开声言道:“岫弥,你可是带了同道前来?”
李岫弥不知该如何回答。
张衍上前两步,笑道:“我与李道友相识不久,言谈闻得他蒙阁下传法,才得这一身修为,是以心下好奇,特意来拜访。”
哪知石像一听之下,非但不怪责,反是极为高兴,道:“我在这岛上待了不知多少岁月,却是头回有访客至来,惜乎我孑然一身,无茶无酒,不能好好招待贵客了。”
张衍笑道:“冒昧造访,该当贫道做东。”
把袖一挥,一团清气飞出,徐徐飘散,而后自里现出一幢三层塔阁,随后道:“请道友上来一叙。”
石像见他不视自己为异类,反以平辈修道人对待,顿觉无限欣喜,道:“岫弥,抬我上去。”
李岫弥上前,将石像捧起,随张衍步入塔阁。
到得阁内,张衍走至主位之上,打个稽,道:“道友请。”
李岫弥忙将石像轻手轻脚摆在客位上。
待其摆稳,张衍也坐定下来,招呼张蝉上茶,纵然知晓其无法品茗,可仍是端上一杯,摆在其面前。
石像更是喜悦,若不是身不能动,恐已手舞足蹈起来,只道:“得见道长,乃在下之幸也。”
张衍笑道:“贫道说句话,道友莫怪。”
石像道:“道长请说。”
张衍道:“我观阁下,非宝非灵,非妖非魔,却不知是何等样来历?”
石像如实道:“在下乃是一传道法器。”
张衍一听名字,便知其用,点笑道:“道友身无一丝法力,却能指点李道友修至而今地步,不愧‘传道’之名。却不知哪一位先贤有此手笔?”
要把法器蕴化出真灵,可不亚于炼出一件真器。能有这等本事之人,至少也应是象相境修士。
石像言道:“万载之前,西源洲上有一派,名为延重观,在下正是当时观主郝如芳所炼,只是观中弟子稀少,有一回遭逢大敌,一番激战下来,只余这位真人一人尚存,其亦身创不小。因怕自己去后。一脉道统断绝,再也无人度化转世之灵,故此把在下炼造出来。”
张衍自与周崇举详谈过后,对西三洲之事知晓不少。也曾言几家宗门。但这延重观之名却未听过。
至于西源洲,那是上古时洲名,到了而今。道册典籍之上已然变作西沉洲了。
张衍又道:“照道友所言,已在寄宿之躯困有万载,既生真灵,也能采摄灵机,为何不设法脱了出去?”
石像叹道:“我非是不做此想,奈何这些年来所采灵机,全用来维持这一丝本真性灵,再无余力去做他事,不过当年郝真人也曾言,在我具躯壳之内留有一道符诏,只要留下传人,重开我这一脉道统,就可得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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