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韩湛仰天长叹一声说道:“若本侯没有猜错的话,在十数年内,长安、雒阳一带都将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他在念完这句诗之后,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住了,孟德兄,你的两句诗,小弟先借来用用。”
“没错。”郭嘉听到韩湛念的这两句诗之后,感慨地说:“长安、雒阳两地经过了连年的战火,已无法再继续居住下去。假如有百姓想留在城内,最后等待他们的,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被贼人所杀,因此前往邺城,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韩湛和郭嘉等人议事结束后,回到了后院。他在回自己房间时,看到对面有一个房间还亮着灯,便问跟在自己身后的陈到:“叔至,那屋里住的是谁啊?为何这么晚了,还不曾安睡?”
陈到听韩湛这么说,眉毛不禁往上一扬,随后说道:“主公,你难道忘记了,是你今天在街上收留的那对母女?”
“街上收留的那对母女?”一直想着怎么把城内百姓送走的韩湛,听陈到这么说,先是楞了好一阵,最后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就是前任太仆鲁馗的女儿吧。”
“没错,正是她们。”
韩湛想到自己把母女二人带回府,交给下人后,就不闻不问,也不知对方如今的情况如何。想到这里,他打消了回房的念头,而是对陈到说:“叔至,我们过去瞧瞧!”
片刻之后,韩湛来到了鲁周氏所住的房间门口,他站在门口,小声地问:“鲁小姐,在下乃是冀州牧韩湛,不知可否进去?”
他的话说完后,屋里一片沉寂。他以为对方没有听清楚,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就在他以为里面的鲁周氏会说:“天色已晚,冀州牧进来多有不便,请回吧。”偏偏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了,一个女人柔声说道:“原来是冀州牧来了,请进吧!”
得到了邀请的韩湛,满面笑容地迈步进了房间,陈到肯定不会跟着进去,而是手扶着剑柄站在门口,为韩湛站岗放哨。
进了屋里,韩湛看到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摆着一张床榻,小女孩正躺在上面酣睡。他转身朝站在自己身边的鲁周氏望去,直接经过沐浴更衣后的鲁周氏,居然也是一位绝色的女子,一时间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见韩湛盯着自己,两片红晕飞上了鲁周氏的脸庞。她歪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妾身母女两人有了栖身之地,都是拜冀州牧所赐,妾身在此谢过了。”说完,她侧着身子朝韩湛施了一礼。
韩湛呵呵地笑着说:“鲁小姐,此乃小事,不必挂在心上。此地住得可习惯否,若是不习惯,本侯命人再给你母女二人换一间。”
“多谢冀州牧的一番美意。”鲁周氏听说韩湛打算给她们换一个房间,连忙摆手说道:“此处甚好,不必更换。”
韩湛的目光在室内到处乱看,无意中看到烛台旁的桌案上,放着一些衣物和针线筐,便好奇地问:“鲁小姐,不知你这是在做什么?”
鲁周氏连忙走过去,跪坐在桌边,抬头对韩湛说道:“冀州牧有所不知,我们来到府中之后,侍女给了我们母女送来了几件衣物。其中有两件略有破损,妾身闲着没事,便缝上几针,将来自己也能穿。”
望着正做针线活的鲁周氏,韩湛的心里不禁开始犯愁:自己把这对母女二人带回邺城,倒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回了邺城之后,自己又该如何安置她们呢?想了半天,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于是便使劲地摆了摆头,心里暗想:“算了,不必为这种事情犯愁,等回到了邺城,我把鲁周氏母女交给梨花,至于她怎么安置她们,我就不操这个闲心了,以梨花那温柔的性格,想必也不会为难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