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有理。”
傅直倒是不以为忤,在继续前往灵武的途中,给吴臣介绍起这片“河南地”来。
“此地本为匈奴驻牧地,当年尉、李二侯北逐匈奴,胡人遂北遁,不敢南下牧马,贺兰山及大河两岸皆空,再无一座毡帐,一时间荒无人烟、野狼成群。”
“但武忠侯带着吾等,在此屯田,在大河东岸开出了大片土地,又迁大原戎至贺兰山东麓,牧马放羊,亦警备匈奴复来。”
“武忠侯离开后,章君继其策,又有上河农都尉李灵,为从关中迁来的万户移民修建起一万间屋舍,开出五十万亩土地,后又开凿秦渠,引大河水灌溉。这塞外荒原斥卤之地,因河水浸润,牛羊粪施肥,而变为阡陌纵横的良田。数年下来,富平、灵武数县五谷丰登、牛羊成群,称之为‘塞上中原’!”
当地产粮不仅满足当地移民戍卒,多余的粮食甚至能运往下游,补充长城兵团。
过了狭窄的青铜峡,一处河津出现在面前,不少平底的船舶在此停靠,装载新收的粮秣。
傅直给吴臣介绍道:“三十二年时,贺兰粮食已能自给,然朔方粮秣,还需从关中运输。”
毕竟朔方郡有两万户移民,却要养半个长城兵团,以及大量刑徒民夫,就算修了直道,仍嫌辽远,十万民夫挽粟苦不堪言,一路人马吃嚼,粮食到达后十不存二。
朔方已和南方雨林的泥潭一样,成了治粟内史每年支出最重的负担。
于是财政渐渐枯竭的朝廷,便打起了粮食充足的贺兰的主意。
“当时章君与上河农都尉算了一笔帐,从贺兰到朔方,陆路需走800里,中间还有不少路段是人迹罕至的沙漠,长途行车艰难异常。”
“按北地郡能征集的牛车5000辆算,将积存的粮食50万斛运往朔方,每车装载20石,一次运输10万斛,100多天才能往返一趟。这样一年最多只能运送两趟,50万斛军粮全部运到朔方,需耗时3年!这还不算沿途吃嚼损耗,实在是不划算。”
而且这种长途运输还要占用大批劳动力和许多牛马,三年下来,贺兰地区自己的农业估计也垮了。
章邯和李灵认为此种方法劳民费时、荒废农时、影响耕垦,决定采取昔日黑夫留下的建议:
“以大河为道,兴漕运。”
李灵通过对大河上游河道的细致调查,测量各地不同季节水深,认为可行。
于是令人伐六盘山之木,通过清水河将木料运至大河岸边就地造船。一年下来,造木船200艘,每艘可载粮1000石,仅用半年时间就完成了50万石的运载任务。
“朔方四十四城,为了取水方便,多临河而建,发自贺兰的木船次第而至,留下粮食,绕一圈至上郡,待来年再返回,不是吾等吹嘘,朔方数万戍卒能吃饱,多亏了贺兰的粮食和漕运!”
原本秦朝在塞北的各据点陆路不甚方便,贺兰、朔方、上郡各自独立,但却被拐了个大湾的澎湃巨河连接起来,水通粮食人力,变成了一个整体。
“武忠侯当年的设想,皆已实现!”
对此傅直他们十分自豪,北地良家子看着这片土地草创、壮大、富庶,而现在,他们则必须为保卫她而战!
“匈奴人虽祸害了朔方、云中,但万幸,这‘塞上中原’的贺兰却是保住了。”
这是章邯能屯军于此,抵御匈奴的最大依仗,而朔方遭到匈奴入寇时,贺兰也不断发大船往下游而去,收拢北假的难民逃往河南地诸县重新安顿,并提供其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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