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立刻接话道:“然也,说不定,尉郡守就是想故意吓你逃走,好让人尾随其后,找到张耳。”
刘季急得跳脚:“自从在单父分别后,我与张耳八年未见了,哪知道他去了何处?”
“但尉郡守以为你知道,你现在就如同鱼困网中,即便亡去,尉郡守想捉住你,一样易如反掌,更何况,你能逃走,汝父母兄弟,还有新妇怎么办?”
萧何想了想后,给刘季出了一个主意:“既然尉郡守没有直接派人捉你杀你,或许是不想以国法绳之,而是想要你主动去向他谢罪……”
“那不是自己送上门去找死么?”刘季现在想起那张黑脸就头皮发麻,百般不愿。
“不然。”
萧何为刘季分析起来:“尉郡守赴任胶东,欲施展拳脚,需要当地士人为其所用。若昔日有过节的你公然去谢罪,郡守若杀你,显得其器量狭小,若释之,则能得到一个能容人的名声,引来关东士人投效。故而比起逃亡,亲自去胶东负荆请罪,反而更有机会活命。”
“萧君,请容我思虑思虑……”刘季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否则也不会向萧何求救。
“攸关性命,你还是思虑清楚为好,请放心,萧何会向县君告假,与你同赴胶东,为你说情!”
萧何看似忠厚实诚,处处在为刘季考虑,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自己。
“我原本觉得世事纷乱,秦之天下不知能够牢固,想潜伏于沛县,以观世变。一旦有乱,推刘季出头,聚本地豪杰侠客为佐,便能助我保全宗族,但如今看来,是不可行了。”
刘季这条小鱼,早早被一条巨鲸盯上,要么死,要么逃,即便按照萧何说的去胶东“负荆请罪”,只怕以后也轻易没法回沛县。
不在沛县的刘季,就像是失了水的鱼,困在沙滩上,再没了在老家搅风搅雨的能耐。
不管怎么选,萧何投资多年的刘季,都已经完蛋了,如此想来,这恐怕也是尉郡守为了招揽萧何去胶东为吏的一石二鸟之计?
萧何越想越觉得恐怖,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妙。
他负手踱步,思量道:“我且随刘季去一趟胶东,一来为他说情,也算尽了这十来年的情分。二来,还可用刘季为饵,试一试尉郡守,他若杀刘季,说明是个只图一时之快,气量狭小之辈。若释之,则是知大局,有深谋之人……”
根据其不同的为人,萧何再为自己和家族的将来,做不同的打算。
至于刘季?只能对不起他了。
萧何看好刘季时能花心思拉拢他,培植情谊,让刘季信任于他。但攸关到自己和家族时,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卖掉刘季!
就像历史上,韩信成于萧何之荐,败于萧何之骗……
而刘季,在一番踌躇后,也做出了历史上,其在谋士劝说下,毅然赴鸿门之会的决断!
“也罢!反正伸头缩头都是死,还不如主动去一趟胶东,一来请罪,二来为这万钱重礼道谢,三来,乃公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将我怎样!”
萧何拊掌:“善!什么时候走?”
刘季一发狠道:“鱼死网破,今晚就走!”
萧何问道:“你不迎亲,不洞房了?”
“命都没了,还成什么婚,我此去可能会死,就不耽误那吕氏女子了。”
说着刘季便朝萧何一作揖:“萧君稍待,我这就去找吕公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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