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侧之恶人,曰赵高,更有叵测之臣,曰李斯!“
扶苏颇为诧异:“赵高、李斯?”
这却是他不曾想到的人,如此说来,在卢敖天书事件背后推波助澜的,正是这两人?
再往下看,黑夫的话语,更令人心惊:
“彼辈中伤黑夫实乃小事,然恐其为乱,欲对公子不利。一旦山陵崩塌,彼将篡权矫诏,公子不可不防!一旦有事,南军北军,黑夫与蒙将军,皆愿奉公子继大统,安天下,皆可去得,决不可束手待毙!”
读罢,扶苏长叹:“这是昌南侯,吾之良师益友,给扶苏的警告啊!”
“其庙算几无遗留,连有人构陷他也想到了,但这封信毕竟是月余之前送来的,昌南侯并不知道,朝廷出了这么多大事啊!”
秦始皇开始大刀阔斧地替换将领,更欲南下收黑夫兵权,搞不好真会杀了他,而蒙恬回到了咸阳,任卫尉……
眼看日暮西垂,扶苏让人带季婴下去歇息,他苦苦思索:
“君侧恶人,矫诏害我,又是何意?赵高、李斯,有这么大的胆子么?”
他目光猛地收缩:“除非是……那件事?“
还不等扶苏喊人来,他的亲信邵平,却叩响了门。
“公子,墨家出事了!”
……
“你说什么,墨者欲逾宫室,行刺陛下,被郎卫缉捕!?”
来传递消息的,依然是蒙恬、蒙毅的族弟蒙天放,他简略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自从去年之后,秦始皇开始将自己的行踪神秘化,每晚所居之地,皆成了机密。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他的宫车在甬道间游走,除了最为亲信的人,哪怕是丞相,也莫知行之所在。群臣受决事,悉於咸阳宫,偶尔也在章台宫。
但今晚,秦始皇又换了一处行宫居住时,却有刺客欲借机巧器械,逾墙潜入宫中偏僻角落,结果被巡逻的郎卫逮了个正着,当场被杀死一名,剩下的两个刺客欲逃,从高墙上一跃而下,落入墙下的稻草堆……
结果只有一人顺利完成这操作,溜之大吉,另一人不慎摔断了腿,被郎卫捉住后,查明了身份:竟是名为“赵尹”的墨家弟子!
这下可捅了大篓子,秦始皇立刻下令,卫尉蒙恬逮捕墨家所有人员,同时让廷尉蒙毅对赵尹严刑拷打,最终赵尹熬不住,吐露出,指示他们结党谋刺皇帝的人,正是墨家的二把手唐铎。
“唐铎虽已出走,但毕竟曾做过公子许多年的幕僚门客,蒙廷尉唯恐这件事会被有心之人扩大,牵扯到公子头上,特让我来报信!”
正说着,外面也传来了阵阵鸡飞狗跳的索拿声,是卫尉在城中抓人,果然是出大事了。
蒙天放急促地说道:“眼下,整个咸阳都在大索。唐铎恐怕也逃不了多久,还望公子快想办法,洗刷嫌疑!”
“这些墨者,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董公也急得上火,连忙道:“公子是否要立刻入宫,向陛下陈述?”
从蒙天放入室起,扶苏便一直缄默不言,一会摇头,一会点头,此时董公催促,他也一动不动。
“公子?”
董公、邵平、蒙天放连叫数声,扶苏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众人,叹了口气,苦笑道:
“如果我说,唐铎和那些墨者背后的主使者,的确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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