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果真是不简单啊!”
薛楷看着韩艺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柳主簿道:“是啊,这人的确有些能耐。”
“有些能耐?”
薛楷回过头望着柳主簿,笑道:“我看是大有能耐啊!”
柳主簿道:“此话怎讲?”
薛楷不答反问道:“柳主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了解我薛某人,你可知我薛某人为官历来是以为什么著称吗?”
柳主簿道:“谨慎、稳重、细腻。”
薛楷点点头。道:“可是此人比我还要谨慎和细腻,他总是能够注意到一些微不足道细节,仅仅是看一眼啊,他便能想到黄宏可能与此案有关,另外,他比我们都要想得长远。当我还在震惊黄宏的供词中时,他便已经想到吕胜的家人,当我以为宽容对待吴氏便算是大功告成时,他想到的却是以后吴氏会招人非议,不,也许他从得知吕胜是杀人凶手时,就已经想到这一点,旁人在官场历练十余年,能够做到走一步看三步。就已经是非常了得了,而他似乎走出第一步,就已经想到最后一步。
不仅如此,他如此年纪,便拥有如此胸襟,倘若换成是别人的话,不可能会饶恕那几个骗子的,此等人才真是难得一见啊。以前我也以为他能为官。全凭陛下喜欢他的话剧和那些阿谀奉承之言,如今看来。绝非如此呀,就算日后他当上宰相了,我也不会对此感到任何惊讶。”
柳主簿听得一惊,这可是极高的评价啊!
户部尚书府。
偌大的客厅,陈设却少得可怜,因此显得非常空旷。铜质的小香炉中冒出袅袅青烟,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暖人心脾。
在客厅的中间,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地毯上面放着一张矮桌。矮桌上的棋盘里面是黑白分明。
一位身着灰色布衣的老者坐在矮桌旁,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
这位老者正是户部尚书高履行。
这唐代初期的官员,其实都是非常节俭的,因为贞观时期国家非常穷,皇帝都带头节俭,做臣子不管愿不愿意,当然也得这么做,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直到唐玄宗时期,唐朝的官员才开始**。
过得片刻,忽然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道:“老爷,戴侍郎在门外求见,说是听说老爷你病了,来看望老爷你。”
高履行沉默不语,二指执子落在棋盘上,望着棋盘沉思着。
那管家倒也不敢打扰高履行,恭敬的在一旁候着。
过得一会儿,高履行才道:“让他进来吧。”
“是。”
过得一会儿,只见戴计提着一小盒礼物走了进来,他知道高履行这人不爱这一套,一般送礼的人,连门都进不了,人家高家名门望族,家里也不缺钱,但是看望病人,带一点小礼物,聊表心意,这是礼数,高履行自然不会多说设什么。
戴计快步上前,躬身道:“下官听闻尚书抱恙在上,故前来探望。”
高履行瞧了眼戴计,苦笑一声,叹道:“坐吧。”
“是。”
戴计可不敢拖鞋上地毯,而是坐在右边的一张矮桌旁。那管家立刻将茶水、水果奉上,随即就退下了。
高履行也不急着开口,兀自跟自己下得不亦说乎。
戴计瞧了眼高履行,见其面色红润,真不像是一个有病的人,可又见他在下棋,面泛难色,过得片刻,他才道:“尚书,你这身子好了些没?”
高履行目不看他,笑呵呵道:“我生无生病,你难道还看不出么?”
戴计听得一愣,道:“这——这下官听说尚书你告了病假,在家休养。”
高履行叹道:“我装病不就是为了躲你们吗,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戴计茫然道:“躲下官?这——尚书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高履行一边观察棋盘的局势,一边道:“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你今日是为何而来?”
戴计面色一僵,过得半响,才讪讪道:“不敢相瞒,下官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不明,想向尚书请教。”
高履行道:“是不是关于韩艺的事?”
戴计连连点头道:“那日在大殿上。尚书你让下官出面弹劾韩艺,下官无能,未能弹劾到韩艺,反而弄得我们户部颜面尽失,下官实在是愧对了尚书的信任。但是这事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的话。尚书你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高履行笑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戴计道:“若是尚书信得过下官,此事就交给下官来办,下官保管让韩艺吃不了兜着走。”
高履行突然瞧了眼戴计,呵呵笑了几声,道:“某升啊!不是我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这事要真由你去做,那只会让户部仅存的哪一点颜面都丢了。”
戴计顿时涨的满面通红。
高履行叹了口气。道:“你不是问我为何不去上朝吗,就是怕你们这些人不服气,吵着闹着要去找韩艺麻烦。”
戴计道:“这口气咱们的确咽不下啊,他韩艺一个田舍儿出身,竟敢冲撞尚书你,这未免也太狂妄了,我朝还从未有过的,若不给他一些教训。指不定他下回就去找太尉的麻烦了。”
“某升,你在我身边待了不少日了。为何连这么一步简单的棋,都看不明白呢?”
戴计困惑的望着高履行。
高履行深深一叹,直起身来,道:“你还真以为我让你去弹劾韩艺,是要去找韩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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