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众人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或多或少的也看出了某些不对劲。赵通判,杨主薄是扭头便走,连和主家打声招呼都顾不上,他们两个是见识过重法道人出手的,知晓这世上有神仙道法;
李绩一挥手间,青光闪过便要人性命,这明显不是武者能为,更象是仙家手段;这李氏二子既懂道法,那么令牌玉佩的来历也不问可知了。这种事可沾不得,速速离开为妙。
人都是从众的,公人鼻子最是灵便,能知安危,两位官面上的大人物都走了,他们还留下来做甚?当李二郎的肉靶子么?于是所谓故旧好友,皆一哄而散,只留下李氏族人,楞怔怔的看着李绩,有些不知所措。
走进西花厅,李绩看上去并不如何强壮的身影却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距他数丈开外,仿佛不如此不能抵挡那发自灵魂深处的血腥杀意。
几个奶娘不断安慰着怀中直觉感到害怕的抓周主角;朱玉落,李孟的妻子,李绩调戏弟媳的主角,正蹲在朱伟良的尸体旁不停的哭泣;李明儒是唯一坐着的人,他的身体无法支撑如此强烈的情绪冲击,他的夫人,李绩这具身体的母亲却站的很稳,手中还拿着一把玉如意,似乎一言不合便要砸过去;
李孟,风度翩翩的表象掩盖不住内心的不安和恨意,周围最后几名家将把他团团包围;还有些亲属,基本都是不太相干的远亲。
“孽障,你持剑进来,是要行那人神共愤之事么?”老夫人戟指李绩,怒喝道。作为曾经国都丰王府正印王妃最贴心的身边人,她的气度胆量确实非常人可比。
“你眼瞎么?”
李绩平静的看着她,无怒无喜。从魏国光的角度,他对这个妇人无疑是厌恶的;从李绩原主的角度,就比较复杂,但有一点很确定,那便是所有的情绪中找不到一丝的孺慕之情。
“你瞎么?看不到他们自己找死率先动手?以下仆犯主上,这就是李府家规?还是,您老人家压根也没把我当成李氏族人?
一直便是这样,从我出生时起,您就看不到我的存在;从不到数月的婴儿便被您拿去当成奉献主人的工具,我在哭,您知道么?
您在双城衣食无缺,还有义仆名声,我在皇宫一群阉人中苦苦挣扎求生,受尽欺凌,我不能哭,您知道么?
在这李府,我仍然活的象个多余的人,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的,活下来就是我的原罪,我的生命在为您赢得忠仆之名后就应该结束是么?我已不会哭,您知道么?
今日我回来,当然,过错还是我的。我也无所谓了,不受于情,便能静心。
回来做什么?等下你便知道。不过您放心,我剑虽利,却也不斩小人呢。”
听到府门口兵士们凌乱的脚步声,知道那是王公公带人抄府,李绩冷冷一笑,“我从不奢望您们能幡然悔悟,用心硬如铁来形容你们都低看了。不过总有人要负出代价,公正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