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沛邑而来运送铁器、原瓷、烈酒等商品的商人在此交汇,或往西而至陶邑,或往东而抵曲阜。
长桑君与秦缓只在城内休息了一夜,就能感觉到这里距离沛邑已经很近了。
不是听闻别人总是谈及沛邑,而是因为这里的食物、习惯等等,已经有些与那些传闻中的沛邑相似。
城外,甚至也已经有了在三四月间已经开始抽穗的宿麦,而且还能看到河边有一处耸立的磨坊,这正是满满的传闻中沛邑的味道。
两人从临淄来,临淄又是大城,墨者早在那里活动,齐人弟子也多,一些新奇事物都很快传播到那里,方与的新奇事物倒是没有引起二人的好奇。
及至出了方与邑继续沿河南下,便能感觉到沛邑如同一块磁石,将中原那些有利天下之心、那些听闻了墨家这几年宣传的年轻人,不断地吸引过去。
有成群结队而行的,带头的或是墨者,他们是接受了墨者的资助和认可,离开家乡前往沛邑追寻梦想的。
也有三五成群的,他们大多是家中尚有余财,听了不少墨家的传闻,于是想要前往沛邑游学的。
或有马车牛车,或是徒步而行,因为有着同样的目的,有着同样的梦想,操着各种语言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很快成为了朋友。
没有什么比有着共同理想更容易成为朋友的人了。
长桑君感慨万千,也明白墨家这一次忽然做出这样的大动作,并非是一蹴而就,而是提前准备了许久。
从那些新奇的事物开始,墨家就已经将触角深入到中原的巨城大邑。
而因为商丘之战和中原弭兵的消息,造就了墨家的传奇,也早就了沛邑的光辉。
一如当年逐日的夸父,那里仿佛就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这些前往沛邑的人,真正的家贫无依者并不多,相反多数都是家中尚且有些财力土地但出身又不怎么高贵的人。
只有这样的人,才对天下贵贱相别的情况最为不满,也才有余力时间听取许多的道理,而且也有财力支撑自己离开家庭前往沛县。
沿途已经有不少用树枝茅草搭建起来的小屋,用来让这些过路的游士休息。
未必都是墨家提前准备的,或是先行的人经过,几人搭建起来,留给后来人。
长桑君与秦缓二人行到金乌欲坠之时,远处的河岸边已亮起了火光,显然前面有人在那里宿营,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一间简单的小草屋。
两人便催促御手快行,将要靠近的时候,就看到篝火旁坐着四五个年轻人,身皆佩剑。
一人起身,冲着长桑君喊道:“老者,可也是前往沛邑寻墨家的?”
长桑君急忙回礼道:“正是。”
说话时候,用的都是雅音,显然出身也非是庶农工商,哪怕是祖上也必有为士大夫的。
喊话那人倒是好客,又见长桑君白发,便道:“同路人,我等也是前往沛邑的。快来烤烤火,歇息一番。”
秦缓扶着长桑君下了车,御手解开车架,自去在河边水草肥美之处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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