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士们面面相觑,但没人先说话。
实则都清楚李云心的手段——他做出来的画,本该是被人们疯抢的。
可如今……
他似乎和那凌空仙子有些过节啊。虽说这位云心子道人看起来年轻有为,也有深厚背景。但既然是两虎相斗,他们这些蝼蚁……哪里有胆量参合进去。
李云心叹了口气:“考虑考虑嘛,朋友们,我是讲道理的人——我也是为了咱们渭城的宗教界着想。”
见他口气有些缓和,便有一个道士试探着说道:“道友……唉,实则我们喊您一声道友,都已经是高攀了。但实不相瞒,您眼下的处境……唉,我们是打算,这事或可不急——等日后您同凌空仙子的事情理清了……”
他说的时候,不少人终是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这样啊。”李云心低头搓了搓手,很快又抬起来,脸上带了笑意,“那我倒是能理解。比如说‘也许咱们用了他的东西,触怒那凌空仙子’之类的想法——因为高阶修士本就喜怒无常,对不对?”
道士忙点头:“是是是,正是如此的。”
“但问题是……我也是一个,化境的、高阶修士啊,朋友们。”他无奈地摊开手,“我站在这里,笑着对你们说,来加盟吧。你们说抱歉哥们儿你现在前景不明我们并不想——我也觉得尴尬没面子呀。”
“……你们就不怕我喜怒无常啊。”
他笑着说出这句话,就再没人言语了。大堂里一时间冷了下来。
凌空子不苟言笑,人又看不清她的表情,于是心中的神秘更添三分。
但对李云心的印象,倒是先入为主——起先是刘老道身边的“道童”,说话是温和客气的。然后知道现在——也还看得到他脸上的表情,听得清说话的语气,性子……也很像一个正常人。
和什么意境、虚境的修士比,就更像正常人了。
所以对于他的敬畏之心,又因为着他刚才那番俏皮的话语,再减许多。
到时候李云心再说出这句话来,他们也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啊。
大概……也会是有脾气的啊……
于是这时候,就看到李云心收敛了笑容,用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些什么——
本是被束缚住、坐在大堂另一角动弹不得的“裴决子”的身体,瞬间便像是被清空了的麻袋一般,软软地瘪了下去!
一股黑气在半空中挣扎嘶吼着从那身体的七窍里被抽离出来,然后被收入李云心的袖中——整个过程中他动也未动,便只是用眼神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位。
那声音……都听到了。
简直凄厉异常!
一股凉意……慢慢爬上每一个人的脊背。
“所以说我也是会有脾气的。比如说我刚才就不爽了——但你们是老头子的朋友,我就只好拿他撒气——我把这鬼活活从皮囊里抽出来了。这体验……和剥皮也差不多吧。”李云心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重新泛起笑意,“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达成共识了?我是说……把你们供的那些玩意儿,换了?”
没人说话。
李云心便端起酒杯,开心起来:“好。那么,朋友们,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沉默了两三息之后……
野道士们……最终也端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