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云心驾云近了,那些妖魔便齐齐地抬起了头。绝大部分是不认得李云心何人的,但应该听说了他的事——“湖中来了一个大妖魔”。又因着有那白云心撑腰,便在湖中谷主、涧主的鼓动下朝他喧闹示威——或者如同野兽一般呲牙咧嘴,或者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儿。但都不是很懂人言,亦说得狗屁不通。
李云心没心思理会他们是不是想要激怒自己,好叫自己找白云心的晦气——他上一次用这种朴素而原始的阴谋是何时都已经记不清了。只驾着云头落到宝座前的台上,盯着女子好生看了看,长出一口气。
果然是白云心。
因为落下来才看到那宝座之后还有一头黑驴。李云心初次见她时她便骑这驴——也不晓得竟是神物,还真是只是一头普普通通的驴。
白云心的身边还有个小丫鬟。李云心记得这丫鬟在三花娘娘庙外一口吃掉了剑宗修士头颅的情景。
李善说这丫鬟是湖中蛤王之女。但如今看她因为跟在白云心的身边,修为似乎比她老子还要高——秒杀一位全神戒备的剑宗修士,可不是随便什么妖魔都做得来的。
他就放了心——只怕是李善听岔了消息。
于是笑一笑,踏前几步、走到距离白云心五步处停下来。
此刻湖妖们都已围拢来了——那五位谷主在前,十几位涧主在后。更往后是那些成了人形的小妖,鼓噪不休、跳得老高,想要看看好戏。
敖王便指了李云心,同白云心道:“大王可看见了,便是他了!来我湖中就搅了个天翻地覆,只说要收拢了这洞庭。小的便差遣人去问他,说这洞庭是何地呀?乃是那金翅大鹏王的渔场呀!他何德何能,收这洞庭?!”
“岂知这狂妄之徒却道……道……道……”
他前面一番话说得利索极了,当真是滔滔不绝、能言善辩。可到了第二段便结巴起来。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但就是想不起该说什么。一边那赤蛇王急得直咳,可也不见效。索性将敖王拉去一边了替他说:“他却说道,白云心又什么东西?哪怕是她来了,也叫她有来无回、剥皮抽筋、拔了羽毛做扇子、拿细腿做鼓槌儿——”
敖王忙拉她,只怕惹得白云心迁怒了。这赤蛇王却说得上瘾,挨个地去问其他三洞主“是不是”。
那老王八见他女儿也在的,只觉得有倚仗。若不是因为口舌不灵便,这些话就都是他说了。忙不迭地点头,又添油加醋几句。
唯有长折谷的蛤王倒是机灵些。只嗯嗯啊啊地应了,并不发表什么言论,装作系自己大袍上的腰带。蛇精平日也不喜他,便一个劲儿地追问着不放。那蛤王却仍不说,只将腰带越系越高——快系到胸口去了。
蛇精便狠狠地瞧他一眼、在心中啐一口,又转头添油加醋地说。
那敖王没说上几句话,蛇精说话则快得很——折腾了这一番,统共也没有过去太多的时间。
便看到李云心落地、行走几步,朝白云心作了个揖:“先要多谢你。”
众妖聒噪,并听不清他说些了什么,但只看见他的动作。因而更晓得这妖魔是畏惧白云心的,闹得更欢。
白云心先前懒懒的,此刻等到了想要见的人,终是精神了些。于是在“宝座”上坐正了,冷冷地盯着李云心瞧一会,道:“你不用谢我。我并非助你,只是助鬼帝。我从前欠他一诺,如今还清了。那么现在——”
“现在该说我俩的事情了。”李云心放下手、直起身,“抱歉,我把你的九公子搞死了。但这事很为难——我不搞死他,他早晚要搞死我。如今他死了我变成他——你喜欢的肉身和灵魂都还在。如果是我死了,你就要痛失一爱了。”
白云心本有满腔的话要责问他,如今他却这般说,“恬不知耻”地全堵住了。她头一次见到这种人,一时间瞪大眼睛,微微愣了片刻。
她身边那小丫鬟倒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凑到白云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看起来倒像是一对人间的主仆。
可先前李、白二人对答,众妖虽听不清,却只觉得并不是在说什么好话。因而心中更得意。到如今见丫鬟这举动,一时间就愣住了——声音稀稀拉拉地消停一会儿,终于听到李云心在说什么。
却见他随意地慢慢走到白云心身边,捡起她宝座上的几个小玩意儿看看,又随手抛了。一边抛,一边像散步似地绕着她说:“到了如今事情就更好办了。你看,我是这么觉得的——你在世俗中走来走去,还要模仿世俗人的做派。可见你空虚寂寞,也很冷。我瞧你也是个有趣的人,一定也觉得天底下没几个配得上与你做朋友的。譬如说这些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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